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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World, One Wardo—

【ME】长情告白 30

说今晚更新就今晚更新惹。

已经忙完了,这篇开始恢复正常更新频率,复健的一章,好卡,凑合着看看叭……


【30】

因为烦心,Mark整晚都没有睡好,清早就醒了。

一睁开眼睛,Mark就想到那个女人无中生有的、恼人的xing侵指控尚未解决,顿时心情跌到谷底。

昨晚因为心情不佳,Mark乱糟糟地做了很多梦,似乎都不是什么好梦,但是醒来的一瞬间全忘记了,只留下强烈的不愉快感觉。

Mark在灰暗的清晨呼出一口浊气,看了看手机,才6点不到。

烦心事情那么多,又一件都没解决,想到这里,Mark便没了继续睡觉的心思,索性起来晨跑。

然而,正当他要起来,一转身,便看到在身边沉睡的Eduardo。

 

Eduardo还沉睡着,Mark听到他因为熟睡而绵长均匀的呼吸。

就在那一刻,不知怎么的,Mark的心烦意乱竟奇迹般地烟消云散了。

他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

连同躁动的心思,也好像被身边的人绵长的呼吸拂散,心情渐趋平和。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Mark不知道怎么形容,但他很肯定,这或许将是他这一天里最好的时刻。

因此Mark顺其自然地打消了立刻起床去晨跑的想法,决定在床上再躺一会儿。

 

Eduardo跟Mark一样,拥有值得信赖的生物钟,所以7点多些他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Eduardo看到Mark面对着自己,那双钴蓝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Eduardo感觉自己仿佛在一片平静的蓝色海洋中醒来。

“Mark?”Eduardo有点不解,他怀疑自己睡相出了问题,甚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嘴角,“我脸上……有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Mark仍旧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

尽管不明所以,但Eduardo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他贴近Mark,给了暴君一个很轻很浅的吻。

“这是什么?”Mark摸了摸嘴角,明知故问。

“早安吻?”Eduardo回答。

“我能得到更多吗?”Mark问他。

他看睡着的Eduardo,不知不觉已经看了一个小时,烦躁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渴望像春天万物一般,安静地复苏,又像化冰的溪流,源源不断。

“当然……”Eduardo回答,他像寻求温暖源一样,贴Mark贴得更近了,轻柔的气息拂在Mark的颈窝上。

Mark有点情不自禁,手伸到Eduardo的睡衣下ai抚他的身体。

因为刚从梦里醒来的缘故,Mark感到他的身体有种迷人的温暖,但很快,他就犹豫着住了手。

暴君脑海里闪现新加坡那天清晨他们失败的做爱,Eduardo惊恐忍耐的脸。

不知道怎么的,Mark竟又想起那个女人在推特上对他的指控:

 

“他……不顾我的意愿,对我实施了xing侵。”

 

难言的恼怒和强烈的恶心使Mark晃了晃神。就那么一瞬间,本已经消失的暴躁又卷土重来。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随后把手从Eduardo衣服里抽出来。

“Mark?”Eduardo有点失望地看着他,刚刚气氛这么好。

从Dr.Stuart那里得到xing爱的练习方式后,他们仍然止步于接吻。Eduardo想要遵循Stuart的建议,但Mark的表现却还是疑虑重重、裹足不前——而他们以前在床上绝对不是这样的。

在xing爱的事情上,仿佛得了PTSD的是Mark,而不是Eduardo一样。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Eduardo想要回到新加坡那天清晨,以任何代价,阻止那个时候精神状态濒临崩溃的自己犯下诱骗Mark的错误。

而现在Eduardo所能做的,只有尽量理解那天自己给Mark带来的伤害,以及耐心地等他重新接受关于xing爱的一切。

除此外,他也想起了昨天发生的所有糟心事和那个女人的信口雌黄,Mark一定比他还要恼怒。

而在恼怒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不会有亲密接触的渴望,更何况是Mark这种极度理智的人,这点Eduardo可以理解。

“还是再等等。”Mark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或许不是今天。”

“好吧。”Eduardo说。

 

Mark从床上坐起来。

“要去晨跑吗?”Eduardo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很快转换了话题。

“嗯。”硅谷的暴君揉了揉乱糟糟的卷发,“再不去,今天就要迟到了。他们叮嘱我9点一定要到Facebook。我可不想听公关部抱怨一整个上午,很烦人。”

“可是,”Eduardo清醒过来,他就开始担忧了,“昨天才出了这种事,Mark,我担心……为什么不等事情解决再晨跑?”

“不。”Mark不假思索地拒绝了这个建议,“我总要出现在公众面前,我不可能永远躲在屋子里,而且我不会为了我没做过的事情改变任何习惯。”

“好吧。”Eduardo妥协了。

Mark的态度在他的预料之中,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铁石心肠,但凡定下的计划鲜少打乱,更别说他人的看法。

“不要想太多,这种无聊的指控很快就能平息了。”Mark摸了一下他的肩膀以作安慰,又问他,“需要我结束晨跑后带点什么回来吗?”

暴君表现得对此毫不在意,因为Mark知道Eduardo是共情能力很强的人,如果他在Eduardo面前表现出焦虑,Eduardo会更焦虑。

“不用了,”Eduardo也坐起来,反正他睡不着了,“早餐我来准备吧。”

“好。”Mark点头。

 

Mark晨跑会跑三到五公里,回家一般是40分钟之后。

Mark把手机还给Eduardo了,也把wifi的密码改回来了,Eduardo又忍不住想利用这段时间看看网上的事态。

昨晚临睡前Mark出了措辞非常严厉的声明,到现在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应该看见了。

但Eduardo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控制住了自己。

或许那份声明会让一部分人倾向Mark,但在Mark拿出确切的证据出来之前,不相信他的人仍然会维持恶意的攻击,而诚如Mark所言,那些指责的舆论并不会因为Eduardo看或不看而减少。

一想到Mark隐瞒行踪是因为自己,Eduardo便有些沮丧,更闹心的是,这件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决。

Eduardo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一边洗漱,之后下楼进了厨房。

 

Beast听到厨房的动静,从院子里高高兴兴地哒哒跑进来,一直绕着Eduardo转圈,还不断蹭他的腿,叼着他的裤管想要把Eduardo往外扯。

“我在给你daddy做早餐,”Eduardo无奈地说,“等你daddy上班,我再带你溜达好不好?”

Beast汪汪地叫了两声。

Eduardo用腿蹭蹭大毛团,“Daddy去晨跑为什么不带上你?他回来我们问问他好不好?”

对于应付Beast,Eduardo已经很熟练了。不得不说,因为这小家伙的存在,让Eduardo本身灰暗的心情稍微明亮了一些。

 

正在Eduardo有条不紊地差不多把两人份的早餐都准备好时,腿边的Beast忽然腾地跳起来,欢快地往院子外跑。

没一会儿,Eduardo便听见Mark在外面对Beast说“干什么,别闹了,没你要的东西”。

Eduardo回过头,Mark跟Beast已经一前一后地走进来了。

门罗帕克的天气对Mark来说还是有点偏热,他跑了半小时,后背的T恤都汗湿了。Mark手上拿了一瓶矿泉水,大概是回来的时候顺便在便利店买的,已经喝空大半了。

Eduardo把培根放到盘子上,“Mark,这么快?”

“嗯,”暴君把手上的矿泉水瓶子放到桌子上,他脱掉T恤,“太热了,我先洗个澡。”

说着,Mark又用脚尖推了推Beast,“好了,别跟着我了。”

“快去吧。”Eduardo对他笑了笑。

 

Mark洗好澡出来时,Eduardo的早饭刚刚准备好了。

暴君只把头发吹到半干就不管了,毕竟比起头上的卷毛,饿极了的肚子是他现在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或许是太饿的缘故,Mark把吐司吃掉后,才发现Eduardo有点心不在焉。

他像昨天晚上那样没什么食欲,这要不是他自己做出来的早餐,一定会让人怀疑他盘子里的东西很难吃。

Eduardo的厨艺谈不上非常好,但以Mark的标准而言,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了?”Mark问他。

“没什么。”Eduardo摇摇头。

“你又去看网上那些东西了?”Mark皱起眉。

他不太敢像昨晚那样逼迫Eduardo吃东西了,但又疑心他再次因为xing侵指控的事情抑郁起来。

Mark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但Dr.Stuart曾经告诫过Mark,要做好PTSD反复的心理准备,给Eduardo足够的耐心,因此他想即使真的发生了,他也可以应对。

“不,没有。当然没有。”Eduardo否认。

“真的吗?”Mark不放心地又再确认了一遍。

“真的没有。”Eduardo有点生气,要知道他确实想上网,但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而Mark却在怀疑他,“你不相信我?”

“我只是确认一下,别生气。”Mark先退了一步,“我希望你不要太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你知道的,关于我的坏话从来不少,这只是换了一个角度而已。”

Eduardo摇摇头,他郁郁寡欢地沉默了下来。

 

“今天我的生活助理应该过来给家里添一些东西了,”Mark迅速换了个话题,“但是她刚刚通知我说她病了。”

“Aimee没事吧?”Eduardo问。Mark的生活助理他见过好几次,是个娇小的金发姑娘,非常热情细心。

“或许是感冒发热之类的,她没有详细跟我说。所以购物这件事可以拜托你吗?”Mark询问,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仿佛是为了增加可信度,“Beast的狗粮也快没了。”

“没问题。”Eduardo咽下嘴里的东西后回答。

“购物清单Felix会给你。”Mark说,“他会陪你。”

“没问题。”Eduardo对他做了个敬礼的手势。

 

Mark在吃完早饭后收拾了一下就回Facebook了。

他离家后没多久,Felix就到了。

狗腿子是人来欢,听见声音,照例欢天喜地地跑到门口去迎接。

Mark的生活助理给了Felix一串长长的清单,仅是给Beast买的东西就有四种,还标记了两个不同的购物中心。

尽管说是陪Eduardo买东西,但Felix知道今天他的的任务其实有三个,第一个是不要让Eduardo关注流言,第二个是不要让Eduardo关注流言,以及第三个,仍然是不要让Eduardo关注流言。

Mark很紧张Eduardo的心理状况,但是他必须要快速处理艾琳娜带来的严重名誉受损,没办法时刻紧盯Eduardo,于是这个重任就落在了Felix肩上。

Felix来的时候Eduardo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了。Mark为了隐私,把旁边几所屋子都买下来了,媒体的镜头根本拍不到这里,所以Felix倒也不担心外面会有蹲点的狗仔拍到Eduardo。

他更担心的是Eduardo的PTSD。

Felix不是Mark,他根本看不透Eduardo的状态。

Mark让Felix注意Eduardo,一有异样就给他打电话,但Eduardo看上去与平日没什么不同。

事实上,过去那半年里,如果不是Mark因为压力过大而偶尔跟Felix透露Eduardo的状态,Felix根本不会知道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在经受着严重的精神折磨。

 

“昨天没睡好吗?”Eduardo看到Felix眼底的阴影,关心地问。

“出了这种事,能睡觉就不错了。”Felix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抱歉,”Eduardo说,“Mark还让你来陪我。”

“你别这么说,”Felix赶紧道,“陪你买东西对我来说等于Mark大发善心让我休假了。就算我不来这里,我也得回Facebook,Mark今天见律师,股价又要狂跳水,那才是货真价实的累人。”

“这本来是Aimee的工作,但我想Mark只是因为不希望我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胡思乱想或者去看那些舆论,才会有购物一说。”Eduardo把安全带系好。

“Aimee是真病了。”Felix干巴巴且毫无说服力地回答。

“他越来越不懂得说谎了,”Eduardo看了看清单意有所指地笑着说了一句,脸上有点无可奈何,“上面单是给Beast的东西都够用两个月的了。”

 

“这就是那个女人?”Mark一回到Facebook直接就去了会议室。

公关部和律师团的人都已经到齐了。Carol给Mark看艾琳娜的模特照。

这是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人,胸部丰满、臀部挺翘,加上纤细腰肢,标准的沙漏型身材,还有一把金色的浓密长卷发,是美国文化里典型的那种性感。

但或许气质欠佳的缘故,她一直没有多大的名气,混迹于硅谷那些专门给宅男程序员看的花边杂志已经有两年了,估计模特生涯很快就会结束。

毕竟美貌和好身材在硅谷实在算不上什么稀缺资源,硅谷的雄厚的资本吸引了大量的优秀女性,以及美艳热情的掘金骨肉皮。

前者大部分都有漂亮的学历和履历,比艾琳娜要聪明;而后者,身材比她更好的也不计其数。

艾琳娜的美丽浓烈得极具侵略性,她的照片像极铜版纸上印刷的怒放的大丽花,每一片花瓣都在叫嚣自己的美丽,这种想象让Mark恶心。

“就是她。”Carol说,“听说她下午还会接受采访,上帝保佑她不要再鬼扯什么。”

“指望上帝没用,”Mark一边翻她的资料一边说,“我不管她下午要胡扯什么,直接准备起诉。”

“在起诉之前,你得告诉我你确实没有这么做。”律师Hamilton说,“这关系到我们会怎么帮你起诉她。”

“我当然没有!”Mark火大地合上手上的文件夹。

虽然他明白Hamilton不知道他八月的行踪,这种问题是一个称职的律师所必须知道的。

但即使如此,被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还是让Mark相当恼怒,毕竟哪怕每个人只问一次,在Mark这里可是被质问了一次又一次——而他绝不是耐心的人。

“说了我八月在新加坡。”Mark说,“出入境记录会说明一切。”

“一整个八月?”Hamilton问,“对你的身份而言,这让人有点难以相信。”

“当然,从5号开始,有出入境记录。”Mark没好气地回答,他把护照扔给Hamilton,上面记录清楚表明出境是8月5日晚,再次入境美国已经是9月初了,“直到9月我才回美国处理LGBT对实名制的抗议。”

“好吧。你也真倒霉,硅谷那么多人,怎么偏偏挑上你?”律师把护照还给Mark,“但也算幸运了,她诬告的时间正好在八月。”

“如果起诉诽谤,胜诉应该没问题吧?”Mark问他。

“当然,”Hamilton说,“如果要胜诉的话,要符合几个条件:首先,诽谤内容要公开发表,这点已经没问题了;其次,你是诽谤目标人,这也毫无疑问,她在Twitter上可是指名道姓地说你强jian她。”

“强jian”这个词让Mark厌恶地皱了皱眉,然而耐着性子没有打断律师。

“三,她列举的事实具有诽谤性质,这个也没问题,”Hamilton说,“四,诽谤内容失实,只要她自己确定了所谓的‘强jian’不是发生在8月5日及之前,那么你的出入境记录已经足够证明你的清白和控诉内容失实。”

“最后一点,”律师说,“只要证明她对你的诬陷是故意为之就行了。”

“这几点都太容易了。”Mark说。

“当然,”律师摊了摊手,“所以胜诉率还是很大的,她不是媒体从业人员,也没有盾牌法的保护。虽然在ziyou言论的保护下,诽谤罪的胜诉有点困难,但一旦胜诉,她的行为足够让她付出血的代价。要知道前几年有博客博主诬陷黑曜石在处理企业破产时的不当行为,最后赔偿了250万。”

Mark看了一眼照片上那个美艳的女人,冷笑起来,“那我希望她付得起对我名誉的侵害。”

 

“你觉得Mark Zuckerberg真的做了那种事情吗?”

Eduardo正要将果酱从架子上拿下来时,听到身边两个女孩在议论。

问这个问题的是一个棕色短发的女孩子。

他的手顿了顿。

在湾区听见人们讨论Mark真是太正常不过了,Mark在硅谷的名气绝不亚于乔布斯和比尔·盖茨,就像你在好莱坞总免不了听到人们谈论卡梅隆、斯皮尔伯格或者昆汀一样。

“谁知道呢,”另一个金发女孩说,“只要保密功夫到位,有什么不敢做、不能做的?他这么有钱,又是这种地位。”

“但是事过半年才说出来,这也太可疑了吧。”棕发女孩说,她将手上的果酱放回去,“天啊,这个果酱含糖量太高了吧。”

“你没看过数据吗,”金发女孩子回答,“1000起强jian案,会报警的最多只有其中300起,但是最后被起诉的也只有里面的三分之一不到。我倒觉得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Eduardo在努力地、尽量专注地阅读着手上这瓶果酱的配料表。

这是Mark让他买的一瓶果酱,是个新口味。但菠萝搭配柑橘和苹果的组合也太神奇了吧。

这么多年来,他唯一没法理解的就是Mark的口味。

比如金枪鱼罐头这样的东西,Mark可以直接用勺子挖着当零食吃。

Mark还很喜欢吃甜,而且是那种奇特的甜味,就像他有事没事总是叼在嘴里的甘草糖,那味道真的让Eduardo不想回忆,他发誓这辈子不会吃第二根那玩意儿。

“嘿,你要是想减肥,就不该吃任何果酱。”金发女孩打了一下棕发女孩的手。

“可他这么富有,又这么聪明,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一定很多骨肉皮想要爬上他的床吧?”棕发女孩子困惑道,“何必去强jian一个路上遇到的女人,真的太可疑了。”

 

Eduardo在思考该不该买Mark指明要买的这个牌子,因为它的果酱含量只有30%,这在果酱类的产品中它可以说是相当低了。

“xing犯罪的可不一定是底层男性,这次的平权运动还不够证明吗?”金发女孩说话相当快,“有了权力和金钱,xing犯罪反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会不会侮辱女性,跟这个男人有没有结婚或者是否位高权重根本不构成因果关系。仅仅与他能不能管住自己下面有关。”她撩了撩自己的长卷发,如此总结,“顺带说一句,我觉得Zuckerberg挺帅气的。喂,你拿三瓶果酱想干什么!”

“Zuckerberg哪里帅了?颧骨这么高,眼神这么冷,嘴巴又这么刻薄。”棕发女孩说,“总吃一个口味的果酱你不觉得很腻味吗?买三瓶可以换着吃。”

 

Eduardo重新拿起另一瓶果酱,手指用力捏着玻璃瓶子。

他觉得地板似乎有一种魔力,他的力气不断地往双腿处流动,然后被脚下的地板吸走。

以至于Eduardo想抬腿离开,却无力动作。

所以他更加专注地看着手上的果酱。

这瓶从配料表来看比较理想,果胶和柠檬酸的含量都比较低,这说明它很天然。

考虑到Mark想要的那瓶果酱含有柑桔还添加了这么多的果胶——要知道柑桔中有丰富的天然果胶,可见它的水果含量少得可怜。

因此Eduardo决定买自己手上现在这瓶,而不是Mark列在购物清单上的那瓶。

在这种小事上自作主张,Eduardo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尖锐吗,况且他这么聪明,聪明可是这个时代的性感形式,如果性感跟智商挂钩,Zuckerberg可是属于最帅的那个等级。而且,这是硅谷!聪明是最大的本钱,不是吗?”同时,金发女孩警告同伴,“我是不会帮你消灭这些果酱的,一口都别想。到时候胖了别来跟我哭诉又重了多少。”

Mark消灭果酱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Eduardo兀自想着。

他是不吃果酱这种高含糖量的东西的,如果不是来买,他都没意识到Mark的果酱空瓶速度有多快。他记得一个月前家里那瓶果酱还是满的。

“你竟然说他帅?”棕发女孩说,“我们讨论的难道不是一个强jian嫌疑犯吗?”

“强jian嫌疑犯跟帅不帅是两回事吧!好啦,不帅不帅,行了。”金发女孩推了同伴一把,“我就说说而已,走吧,我们去买点沙拉酱。”

 

Felix是在洗手间找到Eduardo的。

“天啊……你没事吧?”他在隔间外担心地问,因为他听见Mark叮嘱他好好看着的人正在里面吐得天昏地暗。

“我没事……”Eduardo只来得及回答了一句,Felix又听见他呕吐的声音。

等他愿意出来时,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了。

出来时的Eduardo没有太多的表情,袖口因为往上卷而有点皱了。

但Eduardo脸色很白,白得让那双褐色的眼睛几乎变成黑色,而脸上还带着一层薄汗,整个人仿佛透明。

Felix觉得他好像把身体吐空了,或者说是被掏空得只剩下一个躯壳。

Eduardo到盥洗台,漱了很久的口,然后洗了把脸,用纸巾仔细擦干净,他回头对Felix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可能是早饭的缘故……”

“你知道……”Felix担忧地看着他,斟酌着道,“我应该跟Mark说的吧,我不能隐瞒他这些……”

“我知道,”Eduardo抱歉而虚弱地笑了笑,“这是你的职责,我不会为难你……”

 

Carol建议Mark在Facebook做一次内部会议,向他们的员工解释一下这件事。

因为Mark可以不在乎外面的舆论怎么攻击他,但是他应该给自己的追随者一些信心和说法,而不仅仅用一份声明搪塞他们并且要求他们无条件信任自己。

更重要的是,Mark在Facebook,除了作为一个掌舵者与掌权者外,他还相当于精神领袖,对大部分的员工而言,他是Facebook的力量来源和信念化身,Mark需要对这种近乎崇拜的信任负责。

Mark采纳了这个建议。

他在邮箱中发布了消息,这不是一个强制性的正式会议,而是有点类似周五的Q&A活动,如果他们心中有疑惑,都可以来见他,并且直接询问,他会在最大范围内给出答案。

一个小时后,来的人比Mark原本预计的还要多,这证明Carol的建议是非常正确的。

 

“你们都知道,昨天Twitter上出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指控,”Mark说,“如果你们针对这个指控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现在向我提出。”

比起Q&A的热烈气氛,现在可算得上是安静得使人尴尬了,等了整整三分钟,才有一个女孩子接过麦克风。

她问得很直接,“Mark,请问你做过这种事情吗?”

“如果我说我有,你会怎么做?”Mark看着她。

大家显然都没想过他会这么直接地反问,一片交头接耳之声。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女孩子才说,“我……可能会辞职。Mark,我很崇拜你,你是很杰出的leader,但我想我没法跟一个做了这样的事情的人一起工作。这会让我的梦想和追求变得一文不值。”

“很好。”Mark点点头,他看了一眼全场,最后才道,“相信想知道这个问题的人也不在少数,我可以明确地回答——我没有做过。”

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认识这个女人,我甚至整个八月都不在硅谷,我在新加坡。”

“可是有媒体今早已经发文,”麦克风被传到另外的人手上,他问,“你9月底到12月都在新加坡,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8月的时候,新加坡分部的人说你没有出现过。”

“因为我8月的时候去新加坡是私事,所以我没有在分部出现过。”Mark说,“我有确切的出入境记录。但是因为涉及隐私,我不可能也没必要公开我的护照,但我可以说,面对任何正规的调查,我都问心无愧。”

或许是因为Mark坦诚的态度和与往日一样直白自信,让猴子们都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感谢Mark在过去十多年里,持之以恒地提供了包括Q&A在内活动,让他所有的员工都有足够的机会接触他,因此猴子们都很了解Mark,Mark在Facebook有几乎不可动摇的公信力。

当他把这些解释清楚后,会场的气氛也渐渐热络起来,不少人的问题也开始偏离xing侵指控。

“Mark,你去年有长达四个多月的时间在新加坡,是Facebook在新加坡或者亚洲有什么新的布局吗?”有人问。

“我确实策划在新加坡建一个数据中心,但具体选址还没有确定,这些你们相信已经早有耳闻了。”Mark说,“不过我去年长时间逗留在新加坡和这个无关,只是因为8月新加坡的私事没有完结,所以我才将办公地点暂时转移到新加坡分部。”

随后,猴子们陆续问起Mark对在新加坡建数据中心的想法,VR和人工智能项目的进展情况,以及下周的F8大会的准备。

Mark都一一详细交流了自己的想法。

 

快要结束的时候,最后一个问题又回到了指控上。

“这次的事情大家都感到疑虑的是,”一个数据工程师说,“以你的性格从事发到现在也竟然只是发了一个声明,而这份声明太官方了,没有对质疑你的媒体做过直接回应。Mark,这不像你一贯强硬的行事方式,你做事总是清楚明白。”

“我确实没有及时做出应对。”Mark沉吟了一下,“因为我很犹豫。”

他使用了“犹豫”一词,这是这场简短的谈话中,唯一一处他表现出了犹豫不决的时刻。这在过去、在平时,对于以铁血著称的这位年轻暴君而言,几乎不可能。

因此大家都困惑且惊讶地看着Mark。

暴君握着麦克风沉默了好一段时间,这么多年了,他对Facebook向来是很坦诚的。

“首先,我在新加坡做什么,虽然不涉及Facebook,但涉及我的隐私。”

Mark说,“其次,我还想保护一个人,这个人跟这次的事件毫无关系,但比起澄清整件事而言,保护这个人对我来说是现在排在第一位的事情。”

“因此我不希望媒体过多地聚焦我的隐私。”

“基于这一点,我愿意放弃舆论上的辩解。”

“取而代之的是,我决定直接采取法律措施,起诉艾琳娜诽谤。”

 

因为这场简短的问答,Mark接到Felix的电话时已经是下午了。

Mark把手上的事情迅速处理了一下,就开车回家了。

他心浮气躁,Felix说Eduardo在购物中心的洗手间直接吐了,这让Mark联想到昨天晚上。

这种呕吐肯定是心因性的,可是Felix也搞不清楚Eduardo到底怎么了,以Eduardo的性格,Mark也不觉得他会直接告诉Felix自己遇到了什么。

更让Mark恼怒的是,从昨晚起,Eduardo就没有吃过什么了,因为吃进去的全都吐出来了。

Mark算了算日期,Dr.Stuart还有两天才从欧洲回来,距离周六的治疗还有三天,接下来三天他想想都觉得筋疲力尽。

 

把车倒入车库后,Mark熄了火,在驾驶座上坐了好一会儿。

因为他还没想清楚该拿Eduardo怎么办。

车库里有点暗,暴君坐在车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东西。

然后有一个瞬间,他忽然自嘲地觉得自己跟那些因为无法解决问题而坐在车里逃避现实的、一事无成的男人是一样的。

 

正想着,Carol给他发了信息,说艾琳娜接受采访的短视频在YouTube上了,让他去看一看。

坏消息是,她胡说八道了一通,而好消息,Carol让Mark自己去发现。

那疯女人接受采访除了抹黑他外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Mark百般不情愿,但还是拿出手机上网搜索了一下,果然看到了采访的视频。

艾琳娜出镜只化了个淡妆,没有杂志上的模特照一样美艳逼人,但显得有点憔悴。

Mark坐拥巨额资产很多年,自然在硅谷也遇见过很多骨肉皮;而且他三十一了,在女人身上该看清的也看清了,因此尽管艾琳娜显得有点素面朝天,但Mark还是能看出来她是精心打扮过的,从妆容到服饰到坐姿,她的憔悴有一种塑造出来的楚楚可怜。

 

“所以为什么选择现在才来说这件事?”记者问。

“因为硅谷的平权运动……”艾琳娜低声说,“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而且那天的事情之后,我陷入了自我厌恶和抑郁的情绪中,我有很长时间陷在这种情绪中无法自拔。”

这个女人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库里响起,Mark已经烦心到了麻木的状态,但听了她扭扭捏捏的几句话,又觉得自己恶心得要窒息。

“那天我第一个念头不是报警,而是回家。我恍恍惚惚地回家后,哭着洗了很久的澡……”艾琳娜揩了揩眼角的泪水。

 

不知怎么的,Mark一愣神,忽然想起了新加坡那个不堪的早晨。

他们终止了那场失败的xing爱,然后他将Eduardo抱进浴室。

淋浴喷头被打开后,密集的水滴落在Eduardo身上,他整个人像雨中被打湿的小动物。

艾琳娜用泪光朦胧的双眼看着采访人,“我觉得身体很脏,我感觉很抱歉……我想将自己缩起来,想让自己消失。”

 

Eduardo那个时候也是这样。

Mark想起那一幕,每个细节仍然很鲜活尖锐。

他光裸着身体,塌着肩膀,抱紧自己,被淋得瑟瑟发抖。

Mark能感觉到他一直蜷缩着,似乎很想减低自己的存在感,甚至是立刻消失。

Mark捏紧拳头,视频里的女人在说着什么,那些娇滴滴的话语却好像隔了一层玻璃,但声音仍然清晰地飘到他耳中。

“我完全不想去清理我的si处,我觉得那里很肮脏。”艾琳娜哽咽,“我哭了很久。”

 

那天,Mark帮Eduardo清理他们做ai时那些体液,那个红肿的地方是Mark的罪证。

后来Eduardo不愿意,他说他要自己来,于是Mark背过了身。

 

他听见Eduardo尽力压抑着声音和抽噎的呼吸,混杂着淋浴的水声。

Mark僵硬着身体,他的心脏就像喷头喷出来的水一样,全被挤成一滴滴,在Eduardo的哭声里砸碎在地上。

而Mark甚至没法回头,他的脖子好像灌满了水泥,无法动弹。

又或许他害怕的是,当他一回头,Eduardo已经因为心碎而化成泡沫。

 

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那一刻,他这么问自己。

 

Mark盯着屏幕,眼神却有点放空。

屏幕的女人在他看来是如此虚假,因为他见过真正的痛苦,见过真正的遍体鳞伤,那些绝不是她可以通过精心计算伪装出来的。

Mark没有碰过这个女人,甚至没有见过她。

但他仍然是有罪的,同一个罪名,只是伤害的是另一个人罢了。

 

“Mark Zuckerberg说他整个八月都在新加坡,”采访者说,“这个说法你怎么看?”

艾琳娜说,“你们觉得像Mark Zuckerberg这样的人会一直逗留在新加坡吗?”

她变得有点愤怒,“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令我感到无助与生气。”

“你确定是八月吗?”采访者说,“你还记得这一切发生在什么时候吗?”

“当然,”艾琳娜哽咽着说,“抱歉,那几天因为这件事,我浑浑噩噩的,几乎不吃不喝地行尸走肉地过了好几天。”

“所以应该是11日。”她费力地想了想。

“或许12日……对,12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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