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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World, One Wardo—

【ME】 长情告白 21

因为见父母而家长里短的一章

【21】

Mark既然回来了,自然不需要Glenn再陪在Eduardo身边。

Glenn不是新加坡人,他是Michele请来新加坡照顾Eduardo的,在这边没有朋友和亲人。正好Felix也陪Mark来新加坡了,这两个过圣诞节的美国小伙子还犯愁平安夜自己一个人不知道怎么过,这下一拍即合,结伴就去嗨了。

于是迅速的,就剩下Mark跟Eduardo了。

 

两人离开复健室,散步似的往停车场走。

圣路易斯医院是私立医院,病患不多,又是平安夜,人就更少了,长长的走廊只有几个散步的病人及来往的医护人员,都笑着跟Eduardo点头打招呼。

Eduardo走得很慢,他暂时还不能恢复以前的步速。Mark一改走路迅速的习惯,陪着Eduardo慢慢往前走。

他看上去有点紧张,一副战斗状态,表现得好像随时准备Eduardo要是绊倒了就可以立刻抱住他一样。

“Mark,”Eduardo有点无奈,“你不要这样。”

“啊?哦……”Mark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度让Eduardo不太自在了,他转移了话题,“所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四天前吧。”Eduardo回答。

“你应该跟我说的。”Mark不满道。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Eduardo笑了。

“可真惊喜……”Mark嘟嘟囔囔地抱怨,他还耿耿于怀刚刚自己丢脸地哭出来了。

可是当看着Eduardo向他走过来,强烈的、不敢置信的喜悦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眼泪落得那么快,他来不及设防甚至没有意识到,连Eduardo都愣住了。

 

Eduardo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话不能接,Mark不爱情绪外露,近年尤甚,接了这话恐怕他会羞恼。

上了车后,Mark没有急着启动,两人先接了个吻,没有太激烈的唇舌纠缠,但分开时都有些气息不稳。

“回家吗,”Mark系好安全带问他,把车倒出停车位,“还是去我那里?”

他补充一句,“我比较喜欢后面那个选择。”

Zuckerberg和Saverin两家都没有过圣诞节的传统,Mark不认为Eduardo今天需要回家。

“我要回家,”Eduardo歪着头看着他笑,“爸爸和Michele今天来新加坡了。”

“哦……好吧。”Mark有点失望,他这么急着赶回新加坡,没想到正好碰上了Roberto和Michele。Michele来了就算了,Roberto一来,Eduardo是不可能不回家的。

“你来我家吧。”Eduardo说,“正好是晚餐时间了。”

“什么?”Mark一不小心踩在刹车上,整辆车停下来时因为惯性晃了一下。

“Mark?”Eduardo小小地抗议了一下。

“哦,抱歉。”Mark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他困惑地问,“你家……额,过圣诞节?”

 

“不过啊。”Eduardo笑起来。

“跟圣诞节没有关系,是哥哥来陪我跨年。这样的话,便只剩下父亲一个人在迈阿密,所以他也来新加坡了。一家人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佣人都回家了,今晚妈妈亲自准备晚餐。”

“那我……?”Mark不太确定地问。

Eduardo笑了笑,“妈妈猜到你今天回来,所以让我问你来不来家里一起吃饭。妈妈手艺很棒,你一定喜欢的。”

“好吧。”Mark问Eduardo,“我需要……换一套衣服吗?西装什么的?”

“不是什么正式的,”Eduardo笑起来,“本来今晚也不过是家里吃顿饭而已。”

Eduardo的话虽是这么说,但Mark低下头拉扯了一下自己的T恤,因为长时间坐飞机的缘故有点皱,而且他三十小时没洗澡了,不知道有没有味道。

“我还是回去洗个澡换一套吧。”Mark说,“时间来得及?”

“还有两小时。”Eduardo看了看表。

Mark虽然经过一趟长途旅行,但因为是专机的缘故,并不显得疲倦。但既然Mark决定了,Eduardo当然没有异议。

 

幸亏新加坡不大,从医院到Mark的公寓也就15分钟而已。

他快两周没回这里,但打开门屋子依旧干净整洁,一点气闷的感觉都没有。

Mark有点讶异。他在新加坡没有生活助理,Felix把这一项也包揽了,当Felix跟着自己回美国的时候,意味着这间公寓没有人照管。

“我请过家政工来整理透气。”Eduardo说,“毕竟你还要回来。”

Mark微微翘起嘴角,回头看他,“是,我回来了。”

Eduardo轻轻推了他一把,笑道,“快去洗澡。”

Mark笑着摇摇头,挠了挠自己的小卷毛,往浴室走去。

 

他做什么都很迅速,包括洗澡,才十五分钟就完成了所有步骤,顺便还把下颚冒出的一点点胡渣都刮得干干净净。

Mark走出来,吹干头发,然后打开衣橱,从挂着的一系列衣服里挑出一套换上。

为了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他来新加坡时,除了那些几乎成为他logo的灰色T恤外,Felix还帮他置办了好几套各种场合的服装。

Mark显然对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已经得心应手了,因为Eduardo说这只是家里的一顿饭而已,所以他挑的衬衫西服并不过于正式隆重,但量身订做的剪裁又让他看上去非常挺拔得体,全身的线条格外利落干净。

换过衣服后,Mark拿了条蓝色的领带,熟练地打上,看了看镜子,转头问Eduardo,“会不会太正式了?”

“Mark,我不是奥巴马,”Eduardo坐在床边一直看着他,笑道,“我家人也不是。”

以前奥巴马刚上任时,在硅谷的一次与Facebook用户面对面的活动中,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是那个能让Mark穿上西装,打上领带的男人。”

Eduardo用这句话打趣了Mark很久,Mark后来都觉得自己男朋友是不是吃美国总统的醋了。

“别介意奥巴马说什么。”Mark明白他的意思,一边解下领带扔到旁边,一边说,“你比奥巴马重要。”

Eduardo耸了耸肩,“比起这个,我更惊讶你打领带的娴熟技巧。”

“他们以前说我不够重视Facebook,”Mark说,“后来有一年,我打了一整年的领带,他们就闭嘴了,真是够无聊的,我不做并不是因为我做不了。”

他看看时间,“我们该出发了。”

Eduardo走过去,亲吻了他一下,“你真英俊,穿成这样我都不想回家了。”

“从小到大没人用英俊形容过我。”Mark笑了。

“那证明我比他们都有眼光。”Eduardo说着,帮Mark解开衬衫第一颗纽扣,好让他看上去更放松随意一些,而不是拘谨。

他得意的表情让Mark忍不住亲吻了他的嘴角,“你知道无论你穿成什么样,我都不想让你回家。”

 

开车往Eduardo家去的时候,Mark还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

这顿饭来得比Mark预想的还要快。

今年年初的时候,他们还为见两人的父母做些什么准备而犯愁。

确切地说是Eduardo一直都在烦恼这件事。

Alex对Mark的厌恶溢于言表,Roberto对他的婚事不管不问——大概是因为生气,Paula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而Michele是唯一一个说“你喜欢就好的”,但那也只是因为二哥自己也羁傲不逊,而并不是表示赞同。

Eduardo一直想先搞定自己的家人,才把Mark带回家;Mark则认为问题在自己身上,他们有什么质疑,Eduardo是解决不了的,只有自己能回应。

Eduardo不舍得Mark去看自己父母兄长的脸色,但这样的想法使Mark很生气,感觉Eduardo把他当成了懦夫,而他绝不是。

两人为此还吵过一次架,闹得很不愉快,Mark不想跟Eduardo吵,只好忍气退让,两人决定暂搁这事情,先处理资产的问题,看有没有更好的时机,但没想到家人和资产的事情都没处理完,Eduardo就出事了。

 

Mark第一次见到Eduardo的家人就是在抢救的手术室前面。

Roberto和Paula没有怎么为难他,但那也绝不是因为他们对Mark改观,而是因为小儿子在抢救,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他们已经不在乎Mark这个劣迹斑斑、素有前科的男朋友了,更没心思去为难他。

Eduardo父母的想法Mark能理解,如果Mark没法接受一个不完美的Eduardo,那他自己会像当年那样离开,自然印证了他们长久以来的质疑和不信任;而如果他们失去了Eduardo,Mark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了,不过是葬礼让不让Mark参加的考量而已。

这样的想法让Mark非常恼怒,这么多年过去,已经很少有人能让他这么百口莫辩。但他没法说什么,也没有心力去计较,他只想要Eduardo活着。

 

到Eduardo家的时候正好是八点正,晚餐时间。

Eduardo开了家门,道,“妈妈,我和Mark回来了。”

“嘿,Edu,你总算回来了。”

一个Mark没见过的年轻男人从客厅走出来。

他相当英俊,世俗意义上的。在相貌上更偏Alex的硬轮廓,但眼角眉梢又很像Eduardo的柔和,仿佛天生就带三分笑意。

不用说,这就是Mark唯一没见过的那位Saverin。

Eduardo跟Mark提过自己的二哥很多烂桃花,Mark只消看他一眼就知道所言不假。

尽管穿着规整的衬衫,但那股稍带危险的不羁仍旧从他解开两颗纽扣的领口散发出来,更别提他还拿着一杯酒,“妈妈刚刚还在说快要到晚餐时间了。”

“Michele。”Eduardo笑着叫了一声二哥。

“My little pancake.”他走过来先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弟弟。

“别这样叫我。”Eduardo推了他一下。

“Little pancake?”Mark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Eduardo,Eduardo笑着皱皱脸。

“哦,这小子小时候生病就爱吃pancake,”Michele随后伸出手,“Michele Saverin,你一定是我弟弟念念不忘的Mark Zuckerberg,你看上去可不像‘那个’Mark Zuckerberg。”

“你好。”Mark跟他握了握手,“你看上去也不像一位Saverin。”

“哦,我就把这个当成赞美了。”

“Michele!”Eduardo笑着瞪了自己二哥一眼。

“OK,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友好。”Michele做出无奈的表情,随即把手上那杯鸡尾酒递给Mark,“来一杯?”

“哦,不。”Eduardo笑着代替Mark从二哥手上接走那杯调得非常漂亮的酒,Mark看向Eduardo。

Eduardo笑着解释,“你不会想喝的,Mark。我喝他调的酒,就没有一次在第二天中午前能醒过来的,我不希望你醉倒在饭桌前。”

“那是因为他的酒量在我们三兄弟里是最差的。”Michele揽住自己弟弟的肩膀。

 

Michele把两人引进客厅,Roberto正在跟Alex谈话,电视开着,正在播放新加坡财经新闻。

Roberto跟Michele在下飞机后休憩整理过了,挽着衬衫的袖口显得略有些随意放松但仍旧很是端庄整洁,Mark很庆幸自己回家洗了澡换过衣服。

“爸爸,”Eduardo笑着上去拥抱了一下Roberto,“你来了,好久不见。”

Roberto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看上去好多了。比我想的要好。”

“我恢复得不错,不用担心,爸爸。”Eduardo笑道。

“你母亲说前几天你才下地走路?”Roberto问。

“是的,比原本的计划要晚了一点,但那也只是为了恢复得更好。”Eduardo解释,“所以医生劝我慢慢来。”

他在父亲继续关心自己身体之前把话题打断,“爸爸,这是Mark。”

原本在Eduardo身后的Mark上前,“你好,Saverin先生,我是Mark Zuckerberg。”

“是的,我知道你。”Roberto和他握了握手,“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Roberto对Mark不冷不热,气氛顿时有些僵,Alex适时站起来,笑着圆场,“刚下机吗?”

“傍晚到的。”Mark回答,“我们迟到了吗?”

“没有,时间刚刚好。”Paula端着热气腾腾的佳肴上桌。

 

因为是平安夜,家里的佣人都回去休息了,这是属于家人的时间,Paula一直很注重家庭氛围,这种时候下厨并不假手于人。

她花了几乎一个下午的时间准备这些,巴西菜肴浓郁的香味让整间屋子都暖和起来。

在这种温暖的香味中,Mark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

Eduardo跟哥哥们笑闹着,把Mark带到饭厅,这让Mark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他像被笼罩在一团轻巧的、看不见的云雾里,而这团云雾既甜蜜又温暖。

这次晚餐很突然,Mark之前毫无计划,因此在开车来的一路上,他设想了各种情况以及应对方法——那大部分都是最坏的情况。

但是这些都没有出现,就连Roberto对待他也只是略微冷淡而已,但是看得出来,这是他平时的状态,他既然没有刻意招待Mark,也没有特意针对Mark。

如Eduardo所说,Paula的手艺是一等一的,作为土生土长的美国人,Mark不太能吃辣,但Paula做的巴西菜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并且即使以Mark的标准,也足够美味。

餐桌上的话题很家庭化,偶尔涉及Mark所不知道的人事,但都点到即止,并没有把那些Mark无法参与的话题深入下去。

 

“所以Mark,你养了一条叫Beast的狗?”Michele一边切开盘子上的炖肉,一边问。

“是的,”Mark说,“匈牙利牧羊犬。”

“为什么是匈牙利牧羊犬?”Michele好奇,“宠物的话,很少人选择它。”

“对于养什么我当时没有想法,后来征询了Eduardo,他给我推荐的匈牙利牧羊犬。”Mark坦诚。

“问他?”Michele笑了,“他可是猫派。”

“猫派?”Mark好笑地看向Eduardo。

“No!”Eduardo分辨道,“我只是觉得猫比较可爱一点。”

“哦,你小时候说觉得狗很情绪化很粘人,”Michele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分明喜欢猫,那些小东西越冷淡你越喜欢。你记得你三四岁时经常摇摇晃晃追着祖父家里那只暹罗跑吗?最好玩的是,Mark,那只暹罗最不喜欢的就是Dudu,因为他像颗黏糊糊的棉花糖。”

“那都是多大的时候的事情了!”Eduardo佯怒。

“我们家到美国,说要养宠物的时候,你也是想要一只猫。”Alex笑着补充。

“难怪Dustin为他的两只猫申请账号后你立刻就关注了它们。”Mark恍然大悟。

“是他让我关注的!”Eduardo道。

“那我要跟他说,你关注他的两只猫仅仅因为他要求。”Mark道。

“哦,不不,好吧。”Eduardo说,“我确实很喜欢猫,但我也很喜欢狗啊。”

“Mark,你小时候家里有养宠物吗?”Michele转而问他。

“Michele,你可真是个好奇宝宝。”Eduardo道。

“我在了解你男朋友啊。”Michele说,“不是媒体里的Mark Zuckerberg,是坐在我面前的这个Mark Zuckerberg。”

“我小时候家里养过一只金毛寻回犬。”Mark说,“母亲的心理诊所有一只小狗在,能帮助病患们放松;后来父亲开了自己的牙医诊所,小朋友都害怕牙医,有时候也会把它带到牙医诊所里。”

“这可真是个好办法。”Michele说,“我的诊所里每天都有小朋友鬼哭狼嚎。”

“那你确实需要一条安慰犬,Michele。”Eduardo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牛排,“毕竟你在小朋友眼里特别可怕。”

 

吃过晚饭后,Michele拉着两个兄弟和Mark,拿了扑克牌,四个人凑在一起玩德州扑克。

Mark不是很精通这个,但也愿意陪着Eduardo几兄弟玩。

令人意外的是,Alex玩得也不太好,他跟Mark是垫底的那两个。Michele玩得最好,胜率比Eduardo还要高。

垫底的两个人既然都是输家,自然无所谓输赢,反倒是Eduardo输了两回后,开始卯足了劲跟Michele玩。

比起两个弟弟,Alex就漫不经心多了。他一边玩一边对Mark说,“Michele大学毕业后还花了一年时间环游世界。带去的钱一分都没花,一路走一路跟人赌,玩的就是德州扑克,就这样把大半个世界给玩过去了,Dudu很羡慕,想用国际象棋效法,结果没多少人对国际象棋感兴趣,更不会拿这个下注。”

“国际象棋又慢又麻烦,玩起来哪里刺激,”Michele得意地说,“你知道德州扑克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计算。”Eduardo说。

“错错错,”Michele摇了摇手指,“如果是计算,你数学和逻辑可比我好多了,怎么输得比我多?”

Eduardo哼哼不说话。

Michele说,“是心态。那会儿是我胜率最高的时候,因为我觉得赢了输了都不是我的,赢了赚够我玩的钱就行了,就算输光了,那我还有自己的钱。”

“明白了吗,”他笑起来,“底气最重要。”

“是,”Alex没好气地说,“就算输得精光,也多的是姑娘愿意收留你。”

“英俊也是我的底气之一啊。”Michele满不在乎地说。

Mark也忍不住因为这话而翘了翘嘴角,Eduardo捕捉到他脸上细微的笑意,对他解释,“别介意,Mark,Michele是个人来疯。”

“听说你也有三个姐妹?”Michele问Mark。

“是的,我家四个孩子,我排行第三,也是唯一的男孩。”Mark回答。

“我记得你妹妹也是程序员?”Michele道,“在google?”

“是,”Mark道,“她之前在Wildfire任职,后来Wildfire被google收购了。”

“你没让她到Facebook工作吗?”Michele好奇地问。

“问过,她不愿意。”Mark耸了耸肩。

“所以,你们家四个孩子都是程序员?”

“不,虽然我们都对计算机很感兴趣,但Donna和Randi也只是熟悉的程度。”Mark说,“小时候她俩计算机中毒了都是我帮忙,Arielle对计算机产生兴趣后,这个工作就交给她了。”

“这可真酷。”Michele道,“我们小时候花在计算机上的时间很少。我们三兄弟兴趣都不一样,Alex喜欢骑马,Dudu喜欢国际象棋,我喜欢艺术。”

“看得出来,”Mark笑了笑,“Wardo大学的时候就不太了解计算机。”

“我在努力学了。”Eduardo抗议道。

 

四人玩了好几局,时间已是晚上11点了,Michele打了个哈欠,他也是今天飞抵新加坡,时差没调过来,虽然不困但是显然精神不振,一不小心输掉了这局。

Eduardo拢起散落在台面的牌,笑道,“好了,到此为止吧,时间不早了,都去睡觉。”

“你这是故意的吧,专挑我输给你的时候,”Michele说,“不行,再来一局。”

话音刚落,他被大哥屈起手指敲了脑门,“你这状态,再来一局你也玩不过他了。”

Michele不服气但也没法反驳Alex。

Mark站起来,也道,“我也该回去了。”

Eduardo整理好扑克牌也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Michele打了个哈欠挥挥手,“再见。”

 

Eduardo陪着Mark走到门前。

“今天是不是很累?”Eduardo看他穿好鞋子,便把车钥匙递给他,“回去早点休息吧。”

“还好,”Mark回答,“我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而且时差没调过来,一点都不困。你知道的,现在这个时候,我在门罗帕克才刚开始一天的工作。”

Eduardo笑了笑不说话。

Mark接过钥匙,他穿好鞋子,本该走了,但却没有挪脚,他只是想多看Eduardo一会儿。

他们还有很多话想说,但似乎今晚不适合了。

没有尽的话里,两人沉默了片刻。

Mark看了看客厅的方向,回头问他,“告别吻?”

Eduardo笑起来,“这为什么需要问?”

Mark指了指客厅,“你哥哥们在,怕你不好意思。”

“Mark——”Eduardo挑起眉,Mark没让他继续抗议,伸手环住他的肩膀吻上去。

 

这本来只是个告别吻,但Eduardo的回应让这个吻变了质,从温柔的浅吻成了热烈的深吻。

Michele被Alex半提着赶去睡觉,踏出客厅一回头就看到Mark和自己弟弟在接吻。

“嗯………………”Michele拖长声音,语调阴阳怪气。

Alex推了他一把,把他推着往一楼的客房走。

等看不见Eduardo和Mark了,Michele才震惊地说,“他们在接吻,Alex!”

“废话,他们是情侣。”大哥无语。

Michele一边走一边回头对Alex说,“我心情复杂,有种弟弟被个毛头小子抢了的感觉。”

“毛头小子?”Alex回答,“别逗了,你见过身价上千亿美元的毛头小子吗?”

“你说他们会zuo爱吗?”Michele又问。

“你这不是废话吗?”Alex有点崩溃,“你跟你女朋友柏拉图吗?他是你弟弟,就算他很乖也不代表他没有xing生活!”

“哦,天啊。”Michele想了想,“但我一想到这个,想到Dudu跟他zuo 爱,我就想把Mark Zuckerberg撵出去,不敢置信我刚刚还跟他玩扑克玩得这么开心。”

“恭喜,”Alex没好气地说,“你终于体会到你十六岁后勾搭的女孩们的家长是什么感受了。”

 

被哥哥们打断,Eduardo轻轻推开Mark。

Mark看了看Alex和Michele消失的那个转角,又回头看向Eduardo。

Eduardo的气息不是很平稳,脸也有点红。

走廊只有他们两个,壁灯柔和温暖,在灯光下,Mark看着他好一会儿,然后说,“我该走了。”

Eduardo拉住他的手,“别走,留下来。”

“你爸爸在家。”Mark说,然后自嘲道,“……我这话说得像高中生偷情。”

“留下来,Mark。”Eduardo坚持道。

Mark拒绝不了他,开始犹豫,但想到Roberto在家,又觉得不太合适,毕竟Roberto本来可真是极其讨厌自己。

“这是我家。”Eduardo接下来的话让Mark彻底屈服投降,他说,“我想你了,Mark。”

他这句“我想你了”一说出来,Mark即便想走也走不了了,更何况他其实不想走。

 

Mark一声不吭脱掉刚穿上的鞋子塞回鞋柜里。

“如果我被你爸爸和哥哥撵出来,一定是你的责任。”他正色说,“哦,天,太丢人这件事,Facebook的CEO被男朋友的父亲和兄长撵出家门,媒体可以把这件事说个三天三夜。”

Eduardo一下绷不住笑出来,“不丢人,他们只会称你为罗密欧先生。”说着,一把拉过Mark的手,将他往二楼自己的卧室带。

Alex和Michele住在楼下的客房,Paula住在楼上,Roberto来了自然住进Paula的那间卧室。两人上了楼,路过Paula和Roberto的卧室时不自觉就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生怕门一开,就是Roberto那张严肃的脸。

等到闪身进了自己卧室关上门,两人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又受不了地笑起来。

 

两人花了一个小时洗澡洗漱,等躺上床时已经是12点多了。

Eduardo躺到床上去的时候,Mark便把手上的平板放到一边。他陪他躺下来,共用一张被子。

Mark抬手想把壁灯关掉,被Eduardo按住手,“别关灯,就这样。”

“还不想睡觉?”Mark问他,Eduardo点点头,Mark遂他的意思,把壁灯调暗。

两人在被子下的腿轻轻贴着,温度在肌肤之间渐渐升高,带着刚洗好澡的湿润,非常舒服温暖。

Eduardo轻轻用脚尖点着Mark的脚背,“刚刚紧张吗?吃饭的时候。”

Mark随他折腾自己的脚,想了想,“有一点。没想到这么顺利。来这里的一路上我想过很多情况,结果一种都没发生。”

Eduardo笑道,“我就说啊,不用紧张,妈妈既然主动请你来吃饭,那就是她搞定爸爸了,爸爸不会为难你,他只是想见见你。”

“你以前还担心他一枪崩了我。”

“那是Alex。”Eduardo说,“而且我们家不是hei手党。”

“我以为会有一场硬战。”Mark自嘲。

“那场硬仗你已经打过了。”Eduardo说,“没有人比你更认真地应付这场战争。”

 

Eduardo嘴角始终带着一点笑容,“然后,Mark,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绯闻?”Mark问。

“嗯哼?”Eduardo哼了哼,“硅谷都闹半天了。”

“我把她调到总部的数据部门了,”Mark说,“年末数据部离职了两个工程师,缺人得很,所以先把她调过去帮忙,因为紧急,才带她上的专机,没想到被拍了。”

他没做过什么,自然坦坦荡荡,这件事没什么好遮掩的,恼人的只是狗仔们。

Mark撸了撸一头卷毛,皱眉道,“我以为他们对我的私生活没兴趣,上个月Peter不是才把Gawker一锅端了,没想到狗仔们没吃上教训,就不怕我也把他们一锅端了?”

说着,他翻了个身面对Eduardo,“你生气了吗,看到那些新闻。”Mark毫不犹豫地坦白,“我回来前的一个晚上她跟我表白了,我已经拒绝了。”

“我知道。”Eduardo吻了他一下。

“你知道?什么?”Mark有点困惑,“是知道她上了专机的事情?”

Eduardo看着他笑而不语。

Mark脑子转得快,还没等Eduardo说话,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你知道她喜欢我。”

“我喝醉那天吗?”他问,“你跟她打照面时看出来的?”

“不是。”Eduardo说,“你给我看她Facebook的那天,她的主页有对你的告白,但是你没看出来。”

“我怎么不知道?”Mark摸过手机打开Facebook,来来回回翻了好一会儿,没找到像告白的暧昧状态。

“她删掉了。”Eduardo看了看时间线,“有一张照片,里面有你,你是她的万有引力。”

“这是什么话……”Mark满脸黑线,“胡说八道。”

他扔掉手机,翻身压到Eduardo上面,再次确认,“你没生气吧?别在意,Wardo,我已经让公关部门去处理绯闻了。”

“生气?”Eduardo愣了愣,不由得移开视线,“不,没有。”

“你不对劲,”Mark的观察力非常敏锐,他没有漏掉Eduardo话里的犹豫和闪躲,“那天晚上——我们吵架的那天晚上,是她帮Felix把我回来的,你们是不是说了什么?”

Eduardo没想到Mark这么直白,他不禁轻轻往后缩,本能地想逃避。

Mark伸手,用一种不太重但也不轻的力道摁住了Eduardo的肩膀,让他不能往后退。

“别躲。”他说,“告诉我你为什么那天这么做?”

Eduardo别过脸,Mark放软了语气,“到底怎么了,Wardo?”

Eduardo摇摇头,他抿着唇,仍旧不愿意说话。

Mark察觉到现在自己压在Eduardo上方的姿势可能会产生压迫感,于是又躺下来,翻身面对Eduardo,耐心地等着时伸手轻轻抚摸他的手臂,“我们说好的,等我回来要谈一谈这件事,不是吗?Wardo?”

 

Eduardo没回答Mark,只是摸了摸他的颧骨,“有没有人说你瘦了?”

“他们看到我,还以为是亚洲这边的用户群体出问题了。”Mark本想逗他开心,但话一说出口便明白过来,顿觉失言。

“我只是,”Eduardo有点犹豫地说,“我只是有点羡慕她。”

“羡慕?”

Eduardo的眼神终于不再回避Mark,“因为你很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Mark愕然,“我那天只是喝醉了,我喝醉了就那样,不太想说话,并不是不高兴。”

Eduardo翘了翘嘴角似乎想做一个笑容,但Mark觉得他还是不要笑的好,因为实在太勉强了。

“我说的不是那天。”Eduardo没有给他这个冷笑话哪怕一个笑容,他说,“是这段日子,你的心情和状态都很差。这跟我有关,别否认,我都知道;只有在Facebook的时候,你才会稍微高兴一些。”

Mark沉默了。

他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负面情绪,不想让那些消极的、愤怒的感觉控制自己,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仍旧被Eduardo察觉。

又或许他藏得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好,毕竟连Luiza都发现了——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无论是幸福还是痛苦。

 

“他们这么容易就能让你高兴,但你在我这里只能得到无穷无尽的压力。”Eduardo这句话说得有点困难。

Mark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好像被堵住,半晌,他问,“‘他们’是谁?”

“Facebook、你的员工们,或者那个女孩子,”Eduardo说,“我和那个女孩子没谈什么,她只是跟我解释,说你喝醉是因为一口气玩了好几场hacking比赛。”

“我想起哈佛时你第一次招实习生,你笑起来像在发光,我喜欢你那个模样,却没法理解你为什么这么高兴,也不明白到底哪里有趣。”

“你自制力这么强,那晚玩到喝醉,我想那一定是因为你难得很高兴。我羡慕你的员工们,羡慕你世界里那些我玩不了也不懂的游戏,我也想成为你‘快乐’的一部分,我也想让你高兴。”

“这让我觉得很挫败,Mark。”Eduardo说,“我以为性即使不能解决问题,但至少,至少可以排解压力……哪怕是身体上的。”

“而且,”他犹豫着,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你看上去也像很想和我zuo 爱。”

“我是。”Mark说,但他的脸绷紧得可怕。

 

“所以我想给你……”Eduardo艰难地向他坦白,“但我做不了爱……我努力过了,可是真的没办法,我不知道怎么了,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我以为我稍微强迫自己一下就可以……结果却越来越糟糕,还伤害了你。”

“我不是故意想要伤害你,我只是……”他恳求Mark的原谅,“我只是想做点什么,使你快乐起来……”

当Mark暴怒地质问,知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差点让他变成了个qiang jian 犯,让他觉得自己恶心透顶时,Eduardo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爱情应该是付出和给予,但他感觉在崩坏、在枯萎,像飓风刮过,把他内在的一切都悉数破坏殆尽,麻木又荒芜。

他想给予,却什么都拿不出来。他如此富有,却体会着一无所有的感觉。

这让他非常恐惧。

“对不起,Mark,对不起……”他说不下去了,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一遍遍地重复道歉。

当Eduardo把这个事情说出来后,意外地,他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是他仍旧很难过,不但因为他曾经以此欺骗过Mark,也因为他没法bo起的事实。

他如此渴望和Mark zuo 爱,却同时痛苦地发现自己无可救药地恐惧这件事。

这有点像当年他想要开始新的生活,却同时发现自己无可救药地仍旧爱着Mark一样。只是现在一切都反过来了,而他不知道到底哪种情况让他更痛苦一点。命运总是把他扔在矛盾的状态中来回拉扯,想要让他四分五裂。

 

“That's all right,Wardo.”Mark哑声说。

事实上在美国时,他也能多少猜到Eduardo的动机,但自己的猜测远比不上听见Eduardo亲自说出来使他难过。

不只是因为Eduardo即使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想要付出,还在于Mark意识到这可能是PTSD伴随而来的自我评价过低症状。

而Eduardo甚至会羡慕Facebook,羡慕他的那些猴子们,羡慕Luiza,只是因为他们都可以让Mark感到快乐?

他拥有Facebook,拥有自己的员工们,可Eduardo拥有他,他们拥有彼此,Mark觉得这本该是心照不宣的事实,可PTSD所暴露和放大的,或许是Eduardo至始至终都处于一种患得患失的状态,他可能从没觉得自己可以拥有Mark。

而Mark不知道如何证明他早就拥有自己,完全且彻底地拥有着。

 

他用温柔但不容拒绝的力量拉开Eduardo的手,看到那双棕色的眼睛里涌着一层水光。

“That's all right.”Mark握着他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亲吻。

随后,Mark让自己更靠近Eduardo,伸手把他揽到怀里,让他的脸贴着自己的棉质T恤。

有大约十分钟的时间,两人谁都没说话,Eduardo终于平复下来了,Mark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稳了很多,僵硬的身体也柔软下来。

贴着颈脖皮肤的发丝有点潮湿,Mark抚摸Eduardo的后背,发现睡衣被汗水浸湿了。

他出了很多汗,整个人都汗津津的,但并不是因为两人贴在一起有多热,而是因为过激的情绪。

“你还在生气吗?”Eduardo的声音因为贴着Mark而有些闷和堵,他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了。”Mark说。

Mark帮Eduardo将被子拉下,让他透气,然后把手指插进Eduardo汗湿的棕发里慢慢梳理着,“我应该早点跟你谈谈,在我察觉你在性爱上有刻意讨好我的时候,但我没有。”

 

他冷静平稳的声音很好地安抚了怀里的人。

“我以为你明白PTSD对xing 欲的影响。”Mark低声说,“我以为你只是不想谈这个,但你可以处理好,可以明白自己处于什么状态。”

“我明白,但是,”Eduardo说,他的声音闷闷的。

之后的话他没再说了。

“我以为我们有这个默契,尽管没有谈论过,但你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想的。”Mark问他,“我这几天在美国一直在想,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我记得我不止一次对你说过‘慢慢来’‘不要急’这样的话,但你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听进去过,这曾经让我感到恼火和挫败。”

“对不起。”Eduardo老老实实地道歉,他的声音听上去沮丧极了,“我知道我做了一件蠢事,非常非常愚蠢,原谅我,Mark。”

“不,不,没关系,Wardo。”Mark亲了亲他发顶,“这个不需要道歉,那也不是什么蠢事。”

“刚回美国的头几天,我确实很生气。后来却又觉得,‘慢慢来’‘不要急’这种话在我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可信度。因为在你出车祸之前,我在你身上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慢慢来’‘不要急’。”

 

“我有很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你是知道的。”Mark说。

Eduardo恹恹地点点头。

“从那份合同开始,到我再次碰到你,然后是求婚,在之后是准备结婚我都很急。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必须把你牢牢留在身边。我急需一个合法的身份,就像我当年急需Facebook的控制权。Chris说我求婚太早太急,我不以为然,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

“是这次的车祸,使我迫不得已放慢了脚步。”

“我在你身上走了那么多捷径,甚至为此欺骗过你,而当我说我会‘慢慢来’时,又理所当然地觉得你应该相信我,这本身就是一种傲慢。”

 

“但是……请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了。”Mark抱紧Eduardo,“不要再做了,拜托。”

“不要这么做,”他重复着请求,“please,Wardo.”

Mark说,“这是一个悖论,我不高兴,是因为你很难受;而你不高兴,是因为你觉得你让我难受;但当你想要勉强自己讨好我时,我会更不高兴甚至愤怒,因为你在伤害你自己。”

“这不是说你必须为此勉强自己高兴起来,而是你要明白,我也是个普通人,我也有对痛苦的忍耐能力和调节能力。”Mark说。

“你不要害怕我的情绪,”他小心翼翼地,还有点紧张,“你得允许我有低落的时候,我会忍耐一些东西,同时我也会对一些事情生气,但冷静过后我会消气,这都是很普通的情绪过程。”

“我明白,”Eduardo说,“前几天我很紧张,因为你要回新加坡了。我既想你,又怕你没消气;我想早点见你,又想迟一些见你。”

他从Mark怀里钻出来,伸手轻轻摸了摸Mark的蓝眼睛,像在确认什么似的。

他现在不敢像当年哈佛时那样,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最了解Mark的人。Mark的想法越来越深,越来越复杂,为人也越来越克制,Eduardo总疑心自己是不是只见到冰山一角。

可是他忽然想起刚刚在复健室,一抬起头,看到Mark急切的脸。

金色夕阳下,他年少时就爱上的人风尘仆仆跨越半个地球,一路从美国而来,在入夜前赶到他面前。

而那一滴眼泪后,他觉得Mark眼睛是一片干净的海,虽然深,但也很清澈。

如果有一个人落泪了,而仅仅只是因为你站起来并且走向他,那你没有任何理由看不清他的心。

 

“可是如果我一直好不起来,怎么办?”Eduardo问,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我没有信心……”

“那也没关系。”Mark他握住Eduardo的手,让他的手心贴着自己的脸颊,“没关系,Wardo。”

“我只是想念你睡在我身边的感觉,这值得我忍受一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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