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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World, One Wardo—

【ME】幸好我们没错过 7【TSN】【完】


戒指上是有字的,所以花朵十二年前就知道一切啦!


【17】Love and Trust

Mark和Eduardo的婚戒是Mark亲自设计的。

它款式极其简单,贯彻了Mark一向的极简主义。

戒指内环刻了字:

M.Z/E.S  Love&Trust

 

Mark在设计婚戒的时候,Dustin兴致勃勃地问他,打算在婚戒上刻什么字?

Mark说,M.Z/E.S啊,当然,E.S/M.Z也可以。

爱语呢?Dustin又问。

Mark一脸茫然,那是什么?

Dustin手舞足蹈地说,就是你俩的誓言,这样你的戒指就是独一无二的了。

Mark指出他的逻辑漏洞,这戒指我设计的,本来就是独一无二。

 

尽管如此,Mark还是征询了Eduardo的意见,于是两个人开始商量。

虽然在他们之间,Mark才是那个看文学、哲学的书籍更多的人,也是那个喜欢诗歌与小说的人,但不得不说,这些只是让他有点人类的感觉,而绝对不会让他脑袋里的1和0变成浪漫细胞。

Mark所能想到的爱语就只是“love forever”或者“love is endless”之类的。Eduardo觉得没意思,说就只是“love&trust”吧。

这很符合Mark的极简主义风格,他立刻同意了。

 

Mark和Eduardo之间分分合合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全是这两个关键词。

爱和信任是他们之间发生一切的因,一切的果,一切的过程,世界上最美丽的诗句,在这两个词语面前都黯然失色。

没有什么比这两个词更适合镌刻在戒指上。

 

既然Eduardo提供了语句,Mark决定提供形式。

于是Facebook的CEO自以为非常有创意地提议,将这两个词转成代码刻到戒指上。

Eduardo听了后亲吻他,说这主意棒极了,然后毫不留情地掐死CEO先生难得的浪漫:

但Mark,我认为我们生活里已经有太多代码了。

 

爱与信任,在不同的语言里有不同的发音。

就像创世的神,在不同的民族与信仰里有不同的名字。Eduardo是个无神论者,但如果说他必须得信仰什么的话,那么Eduardo选择信仰命运。

而他信仰的命运,在他的世界里,名字是爱与信任。

 

没有一条公式可以完全解释生活的轨迹。每当Eduardo回首过去,所有的戏剧化都会让他对命运产生感慨与敬佩。

当你没有将这块庞大的图谱拼完整时,你不会知道它的精妙之处,但当你走到人生的某个时候,你就会发现,神把一切都计算好了,没有多余的一块,也不会缺少一块。

时间像他们的婚戒,那个银色的指环,首尾相衔,因果互联。

 

Eduardo给Mark戴上戒指后,他以为Mark会表现出惊讶和感叹——毕竟这真是很神奇的一件事,不是吗?

他们之间先到的十二小时,以及迟到的十二年。

 

但Mark没有。

他甚至连嘴角都没有任何弧度。

Mark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遗失了两天和十二年的婚戒。

Eduardo很快就发现他不对劲。

Mark是个面瘫,但Eduardo总能明白他的微表情,只有当他内心极为波动时,他的脸上才会呈现一种僵硬的线条。

Mark很难敞开内心,特别不喜欢被看到脆弱的一面,当他连自己的情绪都要失控的时候,Mark就会表现得特别的冷硬,像尖锐的、棱角分明的石像,那代表他在竭力控制。

典型的控制狂情绪表现方式。

 

Eduardo有点担心地去握Mark的手,发现他的手僵得几乎动不了,还很冷。

“Mark?”Eduardo喊了他一声。

Mark似乎完全陷入了什么思考次元中,对于Eduardo的呼唤恍若未闻。

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情形,当Mark专注什么的时候,他通常是不理会旁人的,因为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足以让他无视外界。

Mark早年工作时总戴耳机,其实里面放什么音乐根本无关紧要,有时是巴赫莫扎特贝多芬,有时是麦当娜迈克尔杰克逊,有时只是白噪音,也有什么都不播放的时候。

耳机这东西不过是Mark不希望有人打扰他的一个标志——“我戴着耳机你他妈别跟我说话,说了也听不见”之类的。

 

Eduardo把Mark引到旁边的椅子坐下,然后去倒了一杯温水塞到他僵硬的手里,Mark这才回过神,抬头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光看向他。

“你怎么了?”Eduardo担心地伸手捧住他的脸,“Mark,看着我。”

Mark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说了‘We did it’。”

“Did what?”Eduardo一头雾水。

 

Eduardo那天早上就拿到了他的戒指。

 

Mark早就该真的明白,是什么让Eduardo,这个哈佛经济系的高材生,巴西名门Saverin家族聪明绝顶的幺儿,看都不看就签了合同。

是关于“我们”的未来。

命运让他意外窥见了一个美好的未来,于是Eduardo拿着刻了“M.Z/E.S Love&Trust”的戒指,签下了一份死亡协议,毫无戒备地踩进一个拙劣却致命的陷阱。

 

“Sorry,Wardo。”

Mark双手紧紧握住Eduardo递给他的水杯。

他感到难过铺天盖地而来,几乎将他淹没,只有手里杯子是有温度的。

“For what?”Eduardo被Mark弄得越来越疑惑。

Mark是个不道歉的人,他可能会做一些事情补救,但他几乎不道歉,因为他认为语言大部分情况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毫无意义。

“Everything。”Mark说。

“你把我弄糊涂了。”Eduardo耐心地询问,“能告诉你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十二年前。”

Mark说,“为什么你会这么简单,看都不看就签了那些协议。是的,你在质证的时候说过,你以为那是‘我们’的公司,‘我们’的律师,但你从来没说过,你以为你签下的,还是‘我们的未来’。”

 

Mark喜欢用最直接的手段最快速地解决事情,他对效率要求极高,要让事情变成他可以掌控的快速运转的机器。

所有人都以为Mark缺乏情感理解能力。

但那只是普通人所看到的假象。

Mark不是不能明白情感。

绝对不是。

他只是不屑一顾。如果他真的缺乏理解情感的能力,他怎么可能事事做到缜密完美,让整个帝国快速运转?

 

Mark太聪明,只要他想,他就能直接捉住一切的命门和关键点,一举攻克。

所以他说“We did it”。

他说“I need you”。

他说“I need my CFO”。

于是,Eduardo就为他千里迢迢而来,心甘情愿自投罗网。

因为那是我们的公司,我们的律师。

或许他还带着对“我们的未来”的惊讶和好奇。

 

我们。

Eduardo从来就认为他们是不可分割的整体。

从Mark在加勒比之夜提出他们三七的结构开始;从Mark将Eduardo的名字放在Facebook的版头开始;从Eduardo给他启动资金开始。

或更早,从他在联谊会上冲着Mark伸出手说“Hi,我是Eduardo Saverin”开始;从他越来越多地留宿柯克兰的H33开始;从他小雪里等在楼下冷得脸颊通红开始;从他夜半两点穿越大半个哈佛校园只为问Mark一句“你还好吗”开始。

从他每一次都对Mark有求必应开始。

对Eduardo而言,就是“我们”了。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他们当成两个个体,他们是“We”。

 

Eduardo笑着将Mark手里神经质般撮得紧紧的马克杯拿出来放在旁边。

然后他在Mark面前单膝跪下,拉起Mark的手。

“是的。”他说:“我一开始就知道那是我们的婚戒。”

“E.S可以代表很多名字,Mark。”Eduardo说,“Emily Short、Elsa Simpson、Ewan Stark……但是我觉得,它可能指的是Eduardo Saverin。”

“你没道理猜不出,即使我没有告诉你结婚对象的名字。”Mark说,“我那晚表现得足够明显。”

“是。”Eduardo笑了。

他像想起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一样。

“天啊,我当时疑惑极了你知道吗,我完全想象不到你竟然为我去学葡萄牙语,那根本不可能,这真是Mark Zuckerberg吗?该不会是我的幻觉或者什么Mark其实是个机器人,他的程序在十二年后升级了?还是出bug了?”

 

“直到我看到了你遗落的戒指。”他说:“E.S,那就是答案了,它让一切理所当然。”

 

Mark不明白他怎么能用这么轻松愉快的语气去讨论这件事。

从一开始,Eduardo就知道,击杀自己的,不只是至交好友,还是未来的爱人。

“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Mark。”

Eduardo说,“你是一开始就没打算叫醒我吗?天啊,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

“是的。”Mark坦言。

“没有任何资料、任何研究表示过,时空穿越的是平行时空,还是线性时空。平行时空我可以任意改变,因为那和现在的我们无关了,所有改变都不会影响我的未来。但是线性时空,会带来蝴蝶效应。我不敢保证事情改变后,未来会变得更好或者更坏。”

 

“你这该死的混蛋控制狂。”Eduardo伸手揪了揪Mark的卷毛,“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自己,你害怕脱轨。”

 

“Wardo!”Mark抗议地叫了一声,却没有拍开Eduardo的手。

而Eduardo好笑又好气地看到,Mark眼里他妈的,竟然还有那么点委屈。

卷毛的控制狂暴君烦躁地说,“我经历了这么多,才有一个如此好的未来,那个Mark凭什么不劳而获就得到一切?不,更重要的是那个Mark需要得到教训,他需要挫折,否则他永远不懂。”

 

不经历过那些,他不懂,不懂像我这样学着去珍惜你。

 

“那个Mark也是你。”Eduardo说。

Mark沮丧地看着他:

“Wardo,所以我最后改变主意了,我想叫醒你,但是来不及了。好吧,这算SSS级的失信,我本来答应了叫醒你。你可以冲我生气。”

 

这个SSS是他们之间解决矛盾的重要分级。

因为Mark一工作起来就会入魔,他们同居后没少为Mark的忘事而闹过矛盾——像每对普通情侣一样。

后来有一次,Eduardo让Mark叫水管工看看家里水管的问题,而Mark忘记了,弄得一楼的地板全被水泡坏。

等Eduardo回来时,Mark才从二楼书房里出来,看着一片狼藉的一楼,脸上全是才发现这事的无辜表情。

这件事后,Mark做了一个提醒的app,连接Eduardo的手机和自己的手机。

只要Eduardo在app里备注要Mark做的事情,时间一到,Mark的手机、电脑都会一起弹屏提醒。

当然,工作狂也有无视提醒的权利。

 

然后这些事项就被Mark分成了几个等级:SSS、SS、S、A以及B。

SSS事项,Mark保证100%的完成率。

SS以及S,只能从SSS的完成度往下10%递减,也就是90%以及80%的完成率。而A和B,Mark只保证40-50%的完成率。

相对应的,Eduardo可以对SSS级事件(也就是必须100%完成的重要事情)被遗忘时,冲Mark发脾气。其他级别的事情,Eduardo只能针对完成率不达标,而不能针对单独的某件事。

 

Mark提出规则后,Eduardo简直惊呆了。

天啊,世界上还有更不要脸的人吗?

 

“闭嘴吧,Mark。”

Eduardo笑着凑过用唇堵住Mark的嘴,他的声音非常愉悦:“那可不是SSS级的,起码也得是SSSSS级的。”

“但我已经冲你生过气了。你忘记了吗,六亿美元的和解金。Jesus,你这大概是世界上最昂贵的失信了。”

 

“后来呢?”Mark紧紧盯着自己失而复得的戒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一直留着它。”

“我也不知道。”Eduardo想了想,向Mark解释。

“我起诉了你,为什么我还该死的留着你的戒指?而且我看着它,想起十二年后的你,他那么好,反而令我太难过了。我好几次都想把戒指扔掉,你得知道,在你和我的质证上,你表现得有多恶劣。”

Eduardo想起那张质证桌,心里还有点闷。

 

“我知道,我很抱歉,Wardo。”Mark说:“特别是那个1万9,后来Dustin知道后,哭着把我打了一顿。”

“真的吗?”Eduardo笑了,“平时都是你举剑吓唬他。”

Mark缩了缩:“所以那回我没还手。”

Mark想起Eduardo砸他电脑的那一天,他威胁自己要夺回一切,但是他红了的眼睛让他的话毫无威胁力。

而Mark看到里面有泪水。

他伸手摸了摸Eduardo的脸,好像这样就能将记忆里的那些眼泪都抹掉。

“Wardo,我不敢想我们在那张质证桌时,你该多伤心。”他低声说。

 

Eduardo笑着说:“我当然伤心。但是在Sy说那只鸡的事情时,你伸手去阻止他。还有在Winklevoss的官司上,你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来找我要资金,是因为你想和我合作。”

“你听见了?”Mark讶异,“当时我回头,发现你已经离场了。”

“我听见了。我在门外,站了很久。我了解你,你那不是为了搪塞律师辩护自己,而是真话,Mark,你从不屑说谎。”

“听到那句话后,我发现我没法扔掉戒指了。它一定是因为什么原因,所以才存在的。于是我把它留了下来,即使是我觉得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再是朋友。”

 

即使他俩闹得天崩地裂,Eduardo连戒指都不舍得扔。

“所以那次之后,Gretchen的态度温和了很多。”Mark恍然大悟。

“因为我和父亲吵了一架。”

Eduardo说:“然后和Gretchen重新定下了起诉的方向,如果可以,我希望庭外和解。”

“但庭外和解后,你却去了新加坡!”Mark委屈地指控他:“你留下戒指,但没打算和我再见面!”

“是的。”

Eduardo很干脆地承认了这一点。

他低下头亲吻Mark的手背。

“你看,那时候我做错了事情,威胁了Facebook,又向你索要了天价的赔偿,我们扯平了,但一样的两败俱伤,谁都没有赢。”

Mark动了动唇,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没能说出来。

 

Eduardo依然单膝跪在坐在沙发上的Mark面前。

在大部分时候,他举止优雅的简直像个王子。

 

“你把它带到新加坡。”Mark说:“为什么?”

 

“因为我很好奇命运的威力。”Eduardo说:“马里亚纳海沟都没有我们之间的沟堑深。命运得要多强大,才能跨过这道鸿沟?”

“但当你在杭州让我停下脚步。”他看着Mark,给了他一个亲吻:“我才恍然大悟,命运原来名叫Mark Zuckerberg。”

 

“而Mark你总是无所不能。”Eduardo笑了:“命运这么强大,我只好屈服。”

 

Mark听了,沉默良久。

这时,电话的震动打破了寂静,显示屏自动亮起,弹出信息预览提示。

邮件接收提醒:

“谢谢你的APP,程序员!”

 

那是机场里捧着玫瑰的小伙子发来的。

Mark愣了愣,他想起机场到达大厅,那对小情侣碰面时的对话,然后罕有地生出一种流泪的冲动。

 

飞机延误了,你等很久了吗?

没有,亲爱的,我才刚刚到。

 

那不是年轻人无意义的拙劣谎话。

相反,那是充满童心的、毫无杂质的爱情。

当一个人真的爱你,他不会在乎,也不会强调自己付出了多少、等了多久。

哪怕他在那里已经枯燥地等待三小时、三个月,甚至三年、五年、七年。

 

Mark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他抱紧Eduardo。

“Wardo,”他说:“我爱你。”

 

他以为自己这几年做了很多,但其实,Eduardo捧着要给他的那束玫瑰和那颗心,一直一直等在那里。

他一定怀疑过,或者愤恨过、伤心过、恼怒过,也愧疚过、绝望过。

但Eduardo始终站在那里,他信仰命运,徘徊踟蹰良久,终究不舍离开。

只要Mark愿意往前走出一步,他就会给Mark全世界。

 

世上哪里有什么命运,又哪里有什么神谕?

有的不过是一颗在碎掉之后,还愿意敞开的心;还有一份被欺骗过后,依然愿意鼓起勇气重构的信任。

 

他们之间断交的七年,不是什么深不可测的马里亚纳海沟。

它只是一张机票,一封邮件,一个电话,一句问候。

 

“你好吗”“这些年过得怎样”“我很想念你”“对不起”以及“我爱你”。

 

但不过是这些微末的东西,Mark却整整蹉跎七年,直到在中国,他分开川流不息的人海,追上Eduardo。

那一刻,从来理智的Mark Zuckerberg,终于抛却一切过去。他在阳光里,跟随自己的心一步步往前走。

走向他的爱情,他的命运,他的未来,他的奇迹,他的永恒。

他还一无所有时,就已经拥有过的Eduardo Saverin。

那个英俊又温柔的巴西青年。

 

他说:Wardo,好久不见。

 

然后Mark Zuckerberg得到了全世界。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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