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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World, One Wardo—

【ME】玫瑰密码 04

【4】

马克以前也被绑架过两次,一次在42岁时,一次在51岁。

42岁那次,是马克正在“清洗”高层,有人想要保留席位,或者想在被赶走之前拿到更多的东西;51岁那次,则是思维保存技术第一次合法化听证,有人想要马克“分享”技术核心,规避伦理问题,走向商业化。

对待马克这样拥有庞大资源的人,在利益最大化的基础上,谋杀不是最好的办法,谈判才是。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跟马克谈判的资格,因此绑架马克变成了另一种强迫谈判的方式。

马克对此很清楚,自己大部分情况下都没有性命之忧,因此并不太紧张。

况且贾维斯对解决这样的情况有一整套高效的程序,权限非常高,能调配的资源也数不胜数,和警方合作的话,不出一天,马克就能安全回到他位于帕罗奥图的宅邸。

劫持他们的五个人都是壮汉,满脸络腮胡子,几乎看不清脸部轮廓,其中一位眉毛处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非常狰狞;且他们都形体彪悍,肌肉结实,这样的体型在大部分人因为常年躲在登陆舱,活动于虚拟社区里而普遍身材纤细的时代里,不得不说是相当罕见的。

马克猜他们是雇佣兵,并不是真正想要绑架他的人。

 

因为刚刚迫降造成的晕眩,马克下车的动作有点不利索,爱德华多一直护着他。

爱德华多没经历过这些,因此没有马克镇定,他频频回头,想看加州警察来了没有,结果被他们一枪托敲在脑袋上。

爱德华多痛觉调低了,因此虽然被敲得很用力,但并不觉得疼痛。

马克的动作太慢,为首的大汉很不耐烦,催促了两声后,他伸手拉扯马克,想把这位社交王国已经年迈的帝王拖过来。

爱德华多本来就高度戒备,怎么会让他碰马克,想也不想就厉声喝止,用手隔开了他。

马克正想制止爱德华多,那个大汉已经举枪,眼睛眨也不眨,瞬间击穿了爱德华多的胸膛。

绑架马克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买卖,马克身边的人一向是先杀掉以免惹出麻烦变成累赘。

不过爱德华多是模拟器塑造的实体,只要不把模拟器击碎,他的身体就能快速复原。

绑架者完全没料到爱德华多是AI模拟实体,等离子火焰灼烧出来的空洞很快就重新模拟闭合,他们才回过神。

 

“AI?”刀疤脸的大汉皱起眉。

马克冷着脸,下意识伸手,把华多往后隔了隔。

旁边另一个大汉一把拽过爱德华多,好奇地伸手摸他的脸,“你看这眼睛,这皮肤手感,完全看不出是模拟器塑形的AI。”

“别碰我!”爱德华多气极,用那双棕色的眼睛怒瞪着他,“放手!”

“他就是你的AI贾维斯?”男人拎着他问马克。

“你傻?贾维斯不是这样的,你没见过?”另一个道,“我猜是定制情人,AI情人不是很常见吗?”

“有道理,不是情人,做这么精致做什么?你看做的多漂亮,我的那个都没这么漂亮的。”

“他妈的,你那个才多少钱,你猜他多少钱。”

“这肯定不是买的,我猜是他自己做的。不过扎克伯格年纪这么大,还要情人?他能行吗?”

“谁知道。”

爱德华多没听过这么脏的话,气得眼都红了,正想反驳,被马克一个冷厉的眼神压回去了。

马克从来没有这么强势地对待过他,爱德华多被他看得完全不敢违抗,只好闭了嘴。

 

刀疤脸的目光在爱德华多和马克之间流连,他终于开口斥责另外两人,“闭嘴。”

另外两人显然唯他马首是瞻,立刻不作声了。

“你是什么?普通工作用的AI还是生活型AI?”他拉过爱德华多,钳住他的手腕——这常是AI们模拟实体后控制模拟器的地方。但爱德华多的手腕空空如也,不见模拟器的痕迹,最后,他在颈脖处找到链条串起的模拟器。

刀疤脸看了看,跟普通的AI实体模拟器完全不一样,只是一块不起眼的小芯片,似乎不由外在控制开启和关闭。

芯片在他布满粗茧的手心中只有方方正正一片,薄得仿佛一掰就折。

“别动他。”马克出声了。

“给个理由?”那人夹着芯片道,“视角摄像、监听,我们没理由带着一个AI。”

“他是我的AI。”马克冷冷地道,“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价值。”

马克有很多天才的想法,在科技领域上也做了很多尝试,但并不是每种技术和参数设定都公诸于众或做商业应用,因此他身边的AI往往代表着有未知的商业潜质,有非常大的探索分析价值。

即使别的没有,马克做的这种模拟器几乎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也将是AI实体化市场的一个重要发展。

“他是什么,检测数据说了算。”刀疤脸道,他看了一眼马克,又看向自己两个手下,最后把芯片塞回爱德华多衣服里,把他往马克身边推了一把。

“不过对我们来说,都是钱。”

 

爱德华多和马克被押上他们的飞行器,飞行器内部被封死,完全看不出飞往那个方向,也看不出飞行的高度。

等它停下来后,爱德华多和马克被推了出去,来交接的显然是另外的一伙人,正如马克所猜测的,这伙人是雇佣兵。

雇佣兵拿钱办事,但价钱只是劫持马克,并不包括爱德华多。刀疤脸男人把马克交出去后,便把爱德华多扣在手里。

在简单粗暴的谈判过后,他将爱德华多用将近百万的价格也一起打包卖给了绑架马克的人。

这虽不是什么特别高昂的价格,但也不算特别坏,只是因为没人知道爱德华多到底是什么类型的AI,但他是马克的AI,这一点已经足够吸引人了。

对于爱德华多这笔意外的收入,雇佣兵还算满意。“货”款两讫后,他们把爱德华多也交给主顾,随后扬长而去。

被接手的爱德华多被押着前往数据室,而他们不知道要把马克带去哪里。

要跟马克分开,爱德华多自然格外不合作。可惜的是,马克给他的模拟器所有参数都是普通人的数据,既没有强大的力气,也没有过人的体格,爱德华多唯一的可以倚仗的,只有痛觉关闭和无限修复的实体。

不过这些在对方人多势众前仍然毫无优势的,爱德华多最后还是被牢牢制住,被摁在了数据室的椅子上。

 

“让一个AI打成这样,你们丢脸不?”接手爱德华多的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打他他又不痛,有什么办法,他揍人挨揍都不要命,我可要命。”

“你直接关掉模拟器不行?!”

“这玩意儿根本关不上!你关给我看看,就这么一小片!”

“模拟器没有外部控制开关吗?”女人拿着实体模拟器的芯片,翻看了一下后问爱德华多,跟所有人一样,她也没找到外部控制模拟器的方法。

“没有。”爱德华多很敷衍。

“为什么?”她很好奇,“那么谁控制你什么时候模拟实体,出现在现实世界?”

“我自己。”爱德华多充满敌意,冷冷道。

这个回答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料,“扎克伯格不控制你?”

“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叫什么名字?”

“……”

“扎克伯格用你做什么?”

“……”

“你是工作用AI吗?”

“……”

“你是拥有自我意识的AI吗?”她又问。

“不是。”爱德华多瞪着她,憋出一句。

“只有自由意志才知道自己是什么,不是什么。”女人说,“你真有意思,扎克伯格创造的AI脾气这么大?”

 

她不再理会爱德华多,拿着芯片前往数控台,高跟鞋磕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器械开始分解模拟器的外壳,没一会儿,里面的芯片便毫无保护地裸露出来。

女人把芯片拿出来放进读取器,冰冷的系统提示音立刻响起:

“程序载入,分析源数据大小。”

“开始读取数据。”

“读取数据失败,错误代码457,重复,错误代码457。”

“导入‘火钻’程序,强行破解。”

“破解失败,错误代码239,重复,错误代码239。”

“导入‘蠕虫’程序,分解保护墙。”

“分解失败,错误代码1966,重复,错误代码1966。”

 

接二连三的系统提示让爱德华多惊呆了。

贾维斯在马克的授权下,每天都会给爱德华多做数据检测,爱德华多一直不明白马克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才知道,马克给他的源数据加了一层又一层坚固的保护壳。

那些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想要“肢解”爱德华多的人同样全都难以置信,开始纷纷讨论。

“我操,这是什么玩意儿,一个AI设置这么强的保护代码?闲得慌?”

“你别忘了,扎克伯格年轻时就他妈是个黑客,他自己的AI当然要加保护墙。”

“设置这种级别的保护墙,保护的一定是重要数据。”

“扎克伯格在他身上藏了什么?”

“原始数据捉取不了,从模拟器入手试试。”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开始分析保护墙数据。”

“错误,无法读取保护墙数据。”

“开始分析实体模拟器原始数据。”

“错误,无法读取实体模拟器原始数据。”

“导入‘ESL’病毒,强制破解模拟器保护系统。”

“模拟器保护系统破解成功。”

 

“模拟器代码搞到手了。”

“见鬼了,模拟器程序不是植入式的,破解模拟器也没办法进入这小子的源数据里,保护墙还在。”

“既然他能通过模拟器模拟实体,一定能通过连接进入他的源数据。”

 

“导入干扰程序,开始扰乱数据链接基础。”

 

爱德华多惨叫了一声。

被破坏的模拟器让他的实体状态变得非常不稳定。

首先是实体的一部分开始不断消失和重复建构,随后便是视觉功能混乱,眼前影像开始闪烁;同时发生的还有听觉和触觉功能的紊乱,痛觉功能也失控了,一至十级的疼痛感觉交替出现。

爱德华多开始失去对自己实体的控制,并且无法准确感知周围的情况。

这一切的发生就像在他身体里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争,不断有侵略者不遗余力地想要攻破马克为他建造的坚固堡垒。

模糊间,人类的声音时远时近时高时低地被他失控的听觉系统捕捉。

 

“这里有一个漏洞!”

“这是扎克伯格给他打的补丁文件。”

“这个漏洞被填补了,没办法入侵。”

“等等,这个漏洞的模式……”

……

“Holy shit!这不是AI漏洞……是代码缺陷……”

……

“我认得这个漏洞代码!”

“两年前那次信息泄露!”

……

“你是说,这是当年信息泄露的产物?!”

“俄罗斯的黑客利用Facebook新功能的漏洞,在5000万个用户账号下,通过复制信息,生成的用户的非法虚拟体!”

“所以他的源数据是非法虚拟体?”

……

“扎克伯格不是承诺联合国销毁5000万的非法复制虚拟体吗?他到底保留了多少个?!”

“不知道。”

……

“既然他只是个非法复制体,能不能通过漏洞入侵本人的账号?”

“我记得黑客在每个非法虚拟体里植入过病毒,用来攫取账号的权限。”

……

“没办法,他身上的病毒被清除了。”

……

“重植病毒试试。”

……

“没有意义,这需要联网尝试。”

“不能联网,你忘记贾维斯了?在合法情况下,贾维斯算得上无孔不入。”

“我可以屏蔽地址,篡改方位,至少在有限时间内可以绕开警方和贾维斯的搜捕。”

“……”

“你想想,这件事一旦确认,不但可以威胁扎克伯格,甚至可以从这漏洞入手,复制模式,入侵Facebook!像当年俄罗斯黑客一样。”

“……”

 

为了击碎爱德华多身上的保护墙,这些人使用了大量的病毒和程序去攻击他,但爱德华多竟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他耳朵里捕捉的模糊不清的对话,还是数据的洪流,对他产生更大、更可怕的冲击。

他是两年前数据泄露事故的产物,他是那个人账号下被复制出来的非法虚拟体。

 

2022年,Facebook的线上虚拟社区试运营。

这个新事物初诞生时,还非常粗陋,社区仅是现在千分之一大小,没有思维链接技术,没有感官模拟技术,它就像一个社交版的VR游戏生活社区。

2023年,爱德华多还没有等到虚拟社区的完善已然病逝。

2064年,这个账号在尘封四十年后,因为一次数据泄露事故,他出现了。

 

“我不是他,您的爱德华多在那里,他才是爱德华多。”

……

“您一直对我关怀备至,也不过因为我长了他的模样,做着他会做的事情。说到底,我只是您写的一段代码。按照他的一切编写的代码。”

“没有,你不是我创造的。”

……

“我没有给你设定什么,你所有一切都是你的自由意志。”

“我有什么是自由意志?就连我现在的难过,也是您设计的程序运行出来的,它计算出这样的情况需要难过,于是我难过!”

“AI程序只是个运行的框架,一个开关,我没有给你设定过什么东西,你喜欢什么,你会为什么难过,都不是我设定的。”

“你是自由的,华多。”

……

“你在我这里,想法脾气就发脾气吧,没关系。”

……

“先生做过的最好的梦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还没有做过那样美好的梦。”

……

“你不是他。”

……

“回来,华多。”

……

 

“联网建立,定位成功。”

混乱中,爱德华多耳边传来贾维斯的声音。

“贾维斯,我的诞生是非法的吗?”他问。

“萨维林先生,”贾维斯没有回答他,“根据马克的授权,现将你的全部数据,强制传输回虚拟社区。”

 

爱德华多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的是第一次醒来的那天——或者应该说是他出生的那一天。

那天,他睁开眼,像从漫长的睡眠中醒来,看到的第一个景象,是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映照进来,窗边放着一个玻璃瓶,瓶子上插着一枝红玫瑰。

房间里安静得好像能听见玫瑰上露珠滚动的声音。

他下了床,往那扇窗走去。

一个宏大的、奇幻的美丽世界在他眼前铺展开:一望无际的蓝色天空,高耸入云的楼群,漂浮着的3D投影广告,半空中一道道交错的信号带,巨幅的五彩斑斓的各种电子招牌。

他被眼前的世界吸引了,几乎忘记了呼吸。

 

这时,身后的门打开了。

他回过头,门口站着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

“你醒了。”老人微卷的头发已经完全花白,眼角和嘴角有时间的刻纹,可是那双看着他的钴蓝的眼眸像海一样深,爱德华多一下就被他吸引住了,身后那个绚丽的世界因此黯然失色,变得寂静无声。

那是他第一次见马克。

马克叫他华多。

 

“请问你是……?”爱德华多问。

“我是马克·扎克伯格,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老人回答。

他看了看窗外,又回头惊喜而崇敬地看向老人。

“这些,这所有的,都是你创造的?”

“是的。”老人沉默了片刻,问他,“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极了!”爱德华多真心实意地赞美,“它太美丽了!”

然后,他看到马克露出了一个爱德华多看不懂的笑容。

 

做梦的时候并不知道那是一个梦。

当爱德华多睁开眼时,才意识到自己做梦了。

睁开眼的时候,爱德华多眼角的泪水落了下来。

他忽然明白,马克当时的表情,既绝望又释然。

 

马克前几天给他做了睡眠程序,还加入了梦境模拟。爱德华多喜欢沉入睡眠、无知无觉的安稳感觉,但他没有做过梦。

马克说并不是每个人醒来都知道自己做了梦,所以给爱德华多的梦境模拟是有出现概率的,不会每次睡觉都能做上梦。

爱德华多睁开眼,梦里的马克打开门后看向他的那一幕仍然鲜活,包括那天早晨的阳光和那朵美丽的玫瑰。

那是数据泄露事故后的第五天,他诞生在马克所创造的宏大世界中。

马克给了他一个名字——爱德华多·萨维林。

这个名字属于Facebook联合创始人,也是这个世界的奠基者。

 

“贾维斯!”

爱德华多崩溃地大喊。

贾维斯的身影在爱德华多眼前成形,“你醒了,萨维林先生。”

“你竟敢直接把我带回虚拟社区?!”他踉跄着从床上下来,“先生、先生还在那里……”

“别担心。”贾维斯按住他,“马克已经安全回到帕罗奥图了。”

“什么?”爱德华多愣住,“什么时候?这不可能……”

“已经过去一天了。”贾维斯回答他,“他们想要破坏马克给你的保护墙,往你身上植入病毒,我只能让你进入休眠状态,检查你的源数据,修补加固保护墙。”

“先生现在在哪里?”爱德华多急问。

“警方在救援的时候,马克被击伤了肩膀,现在正在治疗中,不能上线。”贾维斯回答。

“我的模拟器?”爱德华多一听马克受伤便急了,“我要去看看先生!”

“很抱歉,模拟器已经被他们损毁了,”贾维斯说,“你暂时没办法到现实世界。”

爱德华多怅然若失,他怔怔地坐下,过了一会儿才问,“先生……受伤严重吗?”

贾维斯说,“不算太严重,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修复,并不影响合法化听证会。”

 

“贾维斯,”爱德华多抬起头,求证道,“他们说我是两年前数据泄露事故里产生的非法虚拟体,是吗?”

“是的。”贾维斯不再隐瞒,“当时Facebook正在上线一项新功能,结果意外出现了一个漏洞。”

“俄罗斯的黑客借着漏洞,在5000万个用户的账号下复制了他们的虚拟体。他们打算操作这些虚拟体,获取用户权限,控制用户用Facebook账号连接的一切服务:银行账户、公共服务、政府服务。”

“后来马克在联合国的问责下,承诺销毁所有非法虚拟体。”

 

“但是先生悄悄把我留下来了?”爱德华多问。

“是的。”

 

“为什么?”

“我不知道。”

 

“如果我是他的复制体,为什么我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忆?”

“没有思维保存技术,任何角色脱离了用户,都不过是一个模子罢了。”

“所以他给我加入了AI框架,以他账号下的所有资料数据为基础,运算生成意识和人格?”

“是的。”

 

“如果我的意识生成于他的所有数据,那我到底是谁?我是他吗?”

“我不知道。”贾维斯平静地回答,像他一贯的那样。

“只有你自己能定义你是谁。”

 

“先生把我当作他吗?”

“没有。”贾维斯说。

“一刻也没有?”

“一刻也没有。”

“他希望我是他吗?”

“从不。他希望你做自己。”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把我唤醒?”

“我不知道。”

贾维斯温柔地看着他。

“或许马克归根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爱德华多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直到贾维斯离开,他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或是再问一个问题。

在他诞生的那天,马克把“爱德华多·萨维林”这个名字给了他,而他知道这个名字的来由,是在出生后的第三天。

爱德华多刚诞生后的几天一直住在这栋房子里,这是马克在线上的房产,贾维斯一直为他检测数据参数,整整折腾了三天才完成所有调配。

马克问爱德华多要不要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爱德华多满怀期待地答应了。

马克在虚拟社区的房子位于一个叫做“克罗尔夫”的街区,不远处有个信息广场,格外热闹。

爱德华多发现,这里所有人都很年轻,唯有马克是个老人。

在形形色色或是青春洋溢,或是年富力强的人潮中,马克显得相当突兀。他的年老与这个奇幻热闹的世界格格不入。

爱德华多问马克,老人们在哪里?为什么他和马克散步走了好几个街区,都没有见到一个。

马克回答,在虚拟社区,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自己最喜欢的年纪出现,几乎没有老人会以真面目示人。

爱德华多又问,为什么先生不这么做。

马克说没有必要。

 

回家后,爱德华多好奇地搜索马克的过往,他想看看马克年轻的模样,马克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以年轻模样出现过。

马克一生做了很多伟大的变革,关于他的新闻与资料非常丰富。爱德华多渴望了解他,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看他波澜壮阔的一生。

七十岁、六十岁、五十岁、四十岁、三十岁、二十岁……爱德华多按照顺序一点点往前翻。

时光在倒退,马克最伟大的杰作Facebook从美丽奇幻的世界变成简单的社交网页,而马克的满头白发也渐渐变成一头深棕色的卷发。

最后出现在爱德华多眼前的,是一个高颧骨、高鼻梁、眼神锋利的男孩子。

他站在人群里,白色的长袖T恤外面还套着一件蓝色的短袖T恤,是二十一世纪初时男孩子们很流行的穿着。T恤还上印着一个黄色的棱形,里面是醒目的“AAS NOVA”几个英文字母。

二十岁的马克手中拿着一个信封,嘴角难得地微微翘起,眼里有自信的笑意,而在他身边,站着一个男孩子,比马克略高一些,温柔地看着马克微笑。

他长得跟爱德华多一模一样。

爱德华多愣了愣,开始好奇地搜索这个男孩子。

于是,他知道了马克给他的名字来自这个男孩子:

 

爱德华多·萨维林,1982—2023。

Facebook联合创始人,以及第一任CFO。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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