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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World, One Wardo—

(TSN/ME)War or Love(联文活动)

哈哈哈哈第一棒就是爽啊!

晏怀瑾:

本次ME联文活动的参与太太按先后顺序为 @望北之川 @晏怀瑾   @各种穿马路 @羊角数枝梅  @置书怀袖中  @我有一只羊  @七溯  @Nacci 


原则上每位太太只能看前一位的内容来写自己的部分,阿书太太那部分因为三次元原因,暂时空缺将会在未来补上




001(望北之川/兔唧唧)



Chris自从担任Facebook的PR以来,很少有不伤脑筋的时候,特别是当你有一个性格脱线的CTO,以及一个情商掉线的CEO时。

但像今天看到这封邮件时这么焦头烂额的时候,还真不多。



这是一封访问请求。

来自著名编剧阿伦·索尔金——Mark在Facebook个人主页列出来的最喜欢的编剧。



“所以大卫·芬奇和阿伦·索尔金,想要拍一部讲述Facebook创建的电影?并且希望采访我们,以搜集素材?”Mark问。

“哦,天啊!”Dustin抱着他的鲑鱼模型几乎跳起来,“所以谁会饰演我?!等我见到大卫·芬奇,我一定得要求他请一个帅哥!”

他期待地看向Mark和Chris,“我们会接受的,对吧?一定会接受的,这点子太酷了,不是吗!”

“Chris,”Mark面对Dustin的期待简直是无动于衷的,他问Chris:“你是PR,你的意见?”

Chris揉了揉眉心,“Mark,你是不是没看邮件?”

他将那封非常长的邮件拉到中间,重点标出了几句话:“阿伦·索尔金希望采访Facebook的每一位创始人,每一位。我,Dustin,你,Sean,当然,还有‘他’。”

Dustin立刻闭嘴了,他耷拉着脑袋,蔫蔫又不安地站着。



哦,他。

他们都知道他是谁。

刚开始是他们,后来变成了他们和他,那个他——Eduardo Saverin。

Mark的手指轻轻抽搐了一下,脸上的轮廓好像一下变得更锋利了。

“阿伦在邮件中提到,他接受了采访的请求。”Chris说:“所以我认为,Mark你最好也接受,如果你不希望这部电影全部由他的角度,或者Sean的角度来讲述的话。”

“好吧,那我接受。”Mark点点头。



阿伦·索尔金来Facebook是在Mark回复邮件声明接受采访的第二个月。

Chris带着这位Mark最喜欢的编剧到会议室,Mark很快也进来了。

他和阿伦握手,然后简单地寒暄了不超过三句话后,第一个问题就问:“我希望你告诉我,你想拍一部什么样的电影?”

“这个问题应该问你们,”阿伦笑着说:“你们希望是一部怎样的电影?你们给我提供的资料,决定了我的剧本怎么写,而我的剧本决定芬奇会拍出一部怎样的电影。”

“这可真是个聪明的回答。”Mark笑了笑。

“你已经采访过其他人了?”Chris问。

“是的。”阿伦非常大方地回答:“你们是我最后的受访者。”

“他是怎么说的?”Mark收敛起笑容,问道。

“谁?”

“Eduardo,”Mark说:“Eduardo Saverin。”

他看着阿伦·索尔金,目光非常专注,这不由得令人明白他对他的回答非常重视。



但阿伦拒绝了Mark。

“这个暂时不能回答,抱歉。”他说:“我不太希望受访者之间互相干扰。这可能会影响你表述的内容。”

“好吧。”Mark耸耸肩,他收回了视线。

“那么我们开始吧。”

“你希望我从哪里说起?”Mark问。

“从你认为的Facebook诞生的那个时间点开始吧。”阿伦说。



“OK。”Mark点点头。

但他并没有立刻说话,过了整整十秒,他才开口:“Facebook的源头在Facemash。”



“那是十年前,我还在哈佛念二年级。有一天晚上,我想搞点很酷的事情,于是我做了Facemash:我把哈佛所有女生的照片都从宿舍楼里黑了下来,决定做一个评比。这时候,Eduardo来了。他那里有我做Facemash最关键的东西。于是,我问他要了棋手排位公式。”



“他拿起我桌子上的麦克笔,把那两个公式写在柯克兰H33的窗户上。”



“这就是我认为的Facebook的起源。”Mark说。



……



阿伦·索尔金是早上来的,结束访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其实他很惊讶,没想到Facebook这边会给他这么多的时间,他们展现的诚意简直超出阿伦之前所预想的。

特别是Mark Zuckerberg从他的角度讲述了Facebook的创建。

他讲述得非常详细,这很罕见,因为在过去,Mark从来对当年的许多事情避而不谈,这还是他第一次谈起那会儿发生的事情。



这之后阿伦又问了Facebook的CTO,Dustin Moskovitz,以及PR——Chris Hughes,他们从不同的角度补充了Facebook创建时的那段日子。

出乎意料的是,Mark在讲述完后并没有立刻离开会议室。

这位被称为硅谷暴君的CEO先生,穿着帽衫整个人歪在旋转座椅里,听阿伦和Dustin以及Chris交谈。



鉴于整个过程非常顺利,阿伦·索尔金拿到了丰富的第一手资料。

现在他可以开始他的剧本创作了,他几乎不加考虑,就决定把电影名为《The Social Network》。

The Social Network——一个伟大的王国,Facebook。

这是一个伟大的互联网王国崛起的故事,同时也是几个年轻人已经逝去的、曾经亲密无间的一段岁月。




002(晏怀瑾)



拍电影从来不是一件速成的事情。

从剧本、投资、挑选演员直到开始拍摄,每一个环节都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出于某种原因,Mark并没有刻意去关注电影的拍摄进度,阿伦·索尔金也不曾再拿这件事打扰过他。

时间一长,这件事情就被硅谷暴君抛入了大脑里那个名为不可回收的垃圾桶里。

因此当海报放到Mark眼前的时候,他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Mark扫过海报上相互依偎的年轻人,视线落在了下方的电影名上。

“The Social Network,”他轻声念出了这个名字,“这就是那部电影?”

Chris点点头:“是的,它快上映了,现在正是宣传期。”

Mark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工作。

Chris在旁边踌躇了一会开口:“Mark,这部电影的受关注程度超出预计很多,到时候应该会有不少访谈节目来邀请你讲讲这个,或是举办一些你和主演见面的小活动。”

“你是PR,你来把关那些节目是否值得我去参加就行。”

Mark连头都没抬,只要一开始工作,他的注意力就高度集中在电脑上,这部电影将要上映的消息也不过让他分心了寥寥几秒。



Chris捏着海报走了出去,对于这张宣传海报,他其实有些疑惑。

电影的导演是大卫·芬奇,他对细节的一贯苛求同样在这部电影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海报上演员所穿的衣物几乎与当年Mark和Eduardo习惯穿得一模一样。

可正是因为他的细致,海报上两个主角的亲密站姿才更显奇怪。

通常来讲,电影的第一张海报往往都旨在体现整部影片的基调,那么从这点来看,或许这部电影描绘侧重点偏向于主角双方的友情而非一个著名商业案例?

Chris站在原地想了许久还是没有得到答案,他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PR的直觉让他影影绰绰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可Mark毫不在意的态度却让他没能把问题说出口。



随着这张海报的出现,《The Social Network》正式进入了公众的视线,它迅速成为了时下最热门的话题,各大网站都把这个消息搬上了头条。

与外界的热闹不同,Facebook内部上下都对这部电影三缄其口。

谁都知道Facebook不可说先生到底指的是哪一个,现在这位Mr.不可说和自家BOSS的故事即将被搬上大银幕,想想也知道BOSS不会成为影片的忠实拥趸。

随着电影上映日期一日日临近,每个Facebook员工都乖乖夹紧尾巴做人,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刚好撞到暴君的枪口上。



Mark倒没像员工们猜测的那样对电影耿耿于怀,相反,他屏蔽了关于它的所有影评和宣传,把有关这部电影的一切都扔出了大脑。

因此当一部“爱情电影”带着“天价离婚案”的噱头被推荐到Mark电脑屏幕上时,硅谷暴君终于在有生之年品尝到了目瞪口呆的滋味。



在《The Social Network》的剧本尚未完成时,Mark就对它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他从不指望这部电影能提升他的个人形象,在电影尚未上映的初期,Chris也给他分析过影片可能给他给Facebook带来的种种影响。

这些猜想有好有坏,可没有一个是现在这种情况——它成了一部爱情电影,还有个“离婚案”的形容词。



Mark几乎是立刻上网搜索起了《The Social Network》,电影上映的初期,有关讨论还着重在“真人真事”、“传记”这些中规中矩的话题上。

可随着电影的上映,这些讨论瞬间转变了风向,大众都在讨论Facebook现任CEO和联合创始人之一之间的复杂关系,越来越多的人信誓旦旦地认为他们之间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关系。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离婚官司”这四个字成了《The Social Network》的宣传语,很多网站甚至给它加上了爱情的标签。

一定在哪里出了差错,Mark愤怒地合上了电脑心想。



Mark几乎是想立刻打电话质问阿伦·索尔金,随后理智和Chris的警告短信都提醒他不能这么做。

满腹火气的硅谷暴君扫了一眼自己的个人主页,决定找时间把“最喜欢的编剧”这个问题的答案彻底删除。

就在这时,Chris向Mark发送了一段视频。



屏幕上阿伦·索尔金正在接受采访。

主持人饶有兴致地问:“听说你为了《The Social Network》的剧本撰写,采访了几乎所有的当事人,包括两位主角Mark Zuckerberg和Eduardo Saverin。”

“是的。”阿伦·索尔金点头。

“那么在采访的过程中,你有遇到过当事人描述出现冲突甚至相互矛盾的情况吗?”

阿伦·索尔金看上去思索了一会。

“每个人从自己的角度来描述同一件事,有些微的细节不一致是无可避免甚至其所当然的,这时候我要做的就是从多方面进行考证,尽量还原当时的事实真相。”

说着他微笑起来,“但我可以保证,这种情况出现得极少。”

主持人看上去更好奇了:“那么你能说说剧本内容来源的比重吗?哪位当事人的叙述占多一些?”

这次阿伦·索尔金回答得很快:“关于剧本的内容,我已经尽量做到公正,当事人的叙述比重都是相仿的。”



Mark关掉了访谈。

阿伦·索尔金来Facebook取材的时候Mark旁听完了全过程,所以他知道Dustin、知道Chris、甚至知道Sean说了些什么,几乎所有当事人的叙述他都一清二楚。

除了一个人的。



那么问题也只可能出在这段他丝毫不知道具体内容的采访上。



犹豫了一会,Mark还是下定决心拿起电话,按出了那个他烂熟于心却从未拨打过的号码。出乎意料的是,对方接得很快,快到让人产生一种他就在等这个电话的错觉。

尽管这通电话跨越了十二个小时的时差,相隔了将近十年的视同陌路,但双方都默契得可怕,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质问声从电话两端响起。



“你到底都和阿伦·索尔金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他写出了一部爱情电影?”




003(各种穿马路)



爱情电影。

对,爱情电影。

我是说“爱”,那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从心脏、肝脾、血管,哪一处内脏里来的?也许那一天代码如星辉闪烁平缓运行出一个有音乐和酒的犹太兄弟会,满墙摇曳的人影交换着素昧平生,那人站在星系的中央,点点头,微微笑。我是说“爱”,那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如今却两厢无言。

跨越漫长的无线通讯,数十年光阴如箭飞梭而过,各自远扬的人生在星云中交错,脑海中Eduardo的脸却太过明晰,他的笑容像光、像爱、像美,没有芥蒂,没有怀疑,没有保留,彻底将Mark囚禁在名为二十岁的迷惘里。

怎么会有人不曾拥有过爱情,每个人都拥有被爱的决心和权利。瞧瞧我都说了些什么,Mark紧紧攥住听筒,我说了些不该说的东西。

“错了。”回过神来的他,斩钉截铁地为自己的失言翻案,“我说错了。你到底都和阿伦·索尔金说了些什么。”

“我说你是个混蛋。”Eduardo说。他在大洋那头发出细碎的笑声,仿佛说了个笑话,最终将自己逗乐,“你还能指望我能对一个为我写传记的电影编剧说你什么好话?我说你是个混蛋,我尽力了,而你是个混蛋。”

“你对什么尽力了?广告吗?还是干洗?”

“我对你尽力了,谢谢。这是代你说的。不客气。”

Mark记得一个夜晚,那时他们还没有从二十世代意图改变世界的狂妄中清醒。Eduardo靠着窗户睡着了,明亮的大眼睛阖上,呼吸薄薄地打在柔软的衬衣领上,温暖的,湿润的,脆弱的,惹人喜爱的,小精灵在发间跳舞。

而今他已经长成了用现代西装武装自己的男人,情绪藏在面具后面,底线拉低到足以和Mark调侃斗嘴。在名为成熟的道路上,他永远能把Mark甩得更远。

“你是对的。我和你开玩笑的,没有什么爱情电影,那只是个电影,别太当回事了,Mark。”Eduardo这么劝他。

你不懂得。心底有个声音高喊着。Mark在一张白纸上快速涂画。“骗子。”

“什么?”

“你不是那么和他说的。坦白点吧,你演技也有限。”

“Mark。”

如果我能够看到他的脸。他的脸在白纸上渐渐浮现。圆圆的眼睛,一丝不苟的头发,下颚柔和的线条,笑起来像孩子一样。

如果这时候Eduardo也能看到Mark的脸,他也会发现Mark的愤怒和他一贯的人生做派一样,真挚、直白、厌恶遮掩。电话这头的Mark眼睛始终盯着由他一手绘画、远称不上精致却又像得惊人的脸。他的瞳仁放大,几乎就要冲破冰蓝色寒冷的虹膜。可他说出的话依旧是冷酷的,无情的,对任何人都不留任何余地,哪怕是他自己。

“如果你能够对你的人生更加坦诚一点,我也许会赞叹你的行为。”

电话那头,Eduardo静静等待着。而Mark拒绝响应他的沉默,就像他已经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也许我不应该签和解协议。”

“这就是你的处世态度和懦弱,你不应该——”

“闭嘴。”

“长久以来你总是这样,你懦弱,你胆小,你害怕失败。”Mark飞快地说道。他的笔划开了纸页,就在他的画作下面。

“说得就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我了解你——”

“你只关心你自己!”

Mark高仰着脖子,把笔扔到一边,“不,我了解你。我比谁都了解你。我比任何人、任何事、这个世界的所有东西、包括你自己,都了解你。”

突然间,就在话语赶着话语,根本来不及思考和向中枢系统报备的时候,Mark明白了。他没有拿到他母亲希望他拿到的学位,但他早就无师自通,拿到了另一个、全世界大概只有他一个人研究的、名为Eduardo 的学位。

Eduardo不发一言。

他大概被吓到了。就连Mark自己也被吓到了。但随之而来的是他一贯的高速运转和进程管理。Eduardo的人生虽然与他格格不入,但他自己也堪堪配得上一句“离经叛道”,这些东西,才构成了名为Eduardo和 Mark人格的真正内核。剧作家拿不走它们,好莱坞拿不走它们,没有人能够拿走它们。

它们存在于两具站在同一天空下的躯体中,耐心地、安静地,等待着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见鬼。”他听见Eduardo咒骂了一声。“你不是认真的。告诉我,Mark,你不是认真的。”

他不相信。Mark心想,但他总是会相信的,很快。接着,他就会知道我说的所有话,不管是不是他想听的,都是真的。我做的所有事,不管是不是他期望的,都是未经引导的必然。他的脸上,会气恼和窘迫而浮出淡淡的粉红色,这很性感,像一行准确运行的代码一样火辣,又比全世界所有能够准确运行的代码一样火辣。

如果我对自己也能够坦诚点。Mark默念,我不恨他,我对他做的事情,和他对我做的事情,我不恨他,我不怪他,他也不能怪我。

“我不管你和阿伦·索尔金说了什么,他写了个蹩脚爱情故事。”他的嗓音充满嘲讽,“我还能指望这些并没有爱情生活的剧作家些什么呢,每一个都和别人一样,只会炮制些乏味的故事。而我,你,真实的人。他根本不懂,不会理解。你试图引起我注意而做的种种愚蠢,你犯了错却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犯了错的盲目,你走投无路的逃避,你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的狂妄——”

“我没有!”

“你以为美元能够填满你内心的空洞,你以为版权页能够安慰你的失落,你以为和索尔金,和媒体,和我说些你不在意,你放下了,你释然了,你就真的能获得内心狗屁的平静——”

“你是个疯子,你什么都不懂——”

“我是疯了。”Mark反唇相讥,他的手心沾满冰凉的汗水,“我没说我有多么正常,可你也没有正常到哪里去。如果你以为带着钞票和股份跑得远远的,北太平洋也好,南印度洋也好,国际空间站也好,那么我告诉你,Eduardo Saverin,你失败了。你还没到尽力的时候,你依旧想要我。你想要我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而我,相对的,需要配合的,我就配合。我想要你,亦超越一切。”



注释:

“我是说“爱”,那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从心脏、肝脾、血管,哪一处内脏里来的?”/  廖一梅 《恋爱的犀牛》






004(置书怀袖中/十二平均律)



阿书太太因为三次元的原因暂时空缺




005(羊角数枝梅)




快戳我,准备上车哈哈哈




006(阿缅/我有一只羊)



等Eduardo终于费尽心力穿戴整齐,Mark也逼不得已爬了起来。Chris的电话三催四请,大有不见人不放弃之势。Mark也就只能——按Chris的话:“做点CEO该做的事”。

Eduardo在楼下喝咖啡,坐在一片大好的阳光里,膝上摊着一本书。他没意识到Mark的走近,甚至意识也没有落到书的内容里。他只是盯着某个字眼发呆。

Mark像模像样给自己弄了杯咖啡,才走到Eduardo的身边。

“我得去公司一趟。”他盯着Eduardo。

“嗯。”Eduardo点点头,还没有回神的样子。

“嘿Wardo。”他说,“如果你愿意,我们晚上可以一起看那部电影。”



这就是Mark的真实目的了。无论他怀揣着怎样的心思,甚至在和Eduardo多年后的第一次见面时就滚上了床。他依然试图以种种方式迫使Eduardo留在自己身边——或是至少延长在他身边的时间。Mark不得不承认,没有Eduardo在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辉煌、也最漫长的年月。

他们通了电话,几句不和在线路里大吵起来。Eduardo情绪失控,甚至冲他大吼,骂他不该和编剧胡说八道,骂他毁了过去的一切。鬼知道Eduardo在想点什么。



Eduardo抬头略微迷茫地看着Mark,好一会才意识到这是个邀请。

“是的。我是说,当然好。”

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Eduardo暗自忖度,他和Mark刚经历了一场不该发生的性爱,醒来后Eduardo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离面前的人越远越好。但事实上他无处可去。Mark一早将他回来的事告诉了Dustin和Chris,如果自己出门非被两人盘问到天黑。

“我会早点回来。”Mark又笑了起来。他24小时内笑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有点腮帮子酸痛。



电影开始前Eduardo试着弄了点爆米花。不是说这部电影无聊到只能吃点零嘴的地步,只是Eduardo总觉得吃点什么能搪塞过他和Mark之间若有若无的尴尬。

电影开场,“Mark”和“Erica”分手,“Mark”一路跑回寝室,Facemash——

“说真的,你当时真的对Erica说了那些冒犯至极的话?”Eduardo忍不住问。

“当然没有。”Mark断然否决,“但分手时总会有点情绪过激。更何况对方骂你是个asshole。”

Mark的肯定总是带着点迂回婉转的意味,Eduardo大概能猜到个七七八八。Mark的嘴从来不对他不喜欢的人留情,因为划船队的事他几乎能和Eduardo唠叨上半个小时的文氏兄弟。

用词不佳,Eduardo补充道。

接着是一段动情的表白。Eduardo可不承认自己会对Mark说出这么肉麻的回答,“I'm here for you.”几乎可以和“I love you.”划上等号,更何况“Eduardo”还用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盯着“Mark”。

他悄悄瞟了一眼Mark,后者盯着屏幕看得认真。



Mark忽然笑起来,他转头看着Eduardo:“你知道Dustin看完这部电影有什么感想吗?”

“什么?”

“他觉得他的演员长得太好看了。如果女孩们看了电影爱上他,见到真人后反而会失望。”

Eduardo也跟着笑起来。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没有交谈。电影播到Eduardo在雪地里接受凤凰社的测验时,他才忍不住打个哆嗦。

这也是他切身经历过的。而他甚至记不住是什么时候将这些琐事事无巨细地倒给了编剧。编剧只是要求他详细些,日常琐碎都行,Eduardo也就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那晚雪夜很冷,Eduardo穿得厚,也还是冷。



“你冷吗?”Mark回头看了看墙壁上空调的温度,“我给你调高点?”他想走过去。

“不用了。”Eduardo制止他,指了指电影,“继续看吧。”



然后是Sean Parker。Eduardo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Sean爱呆在纽约,嚷嚷着那的姑娘热情,一年总有一半时间和他们差着几个小时。Eduardo上一次见他还是在纽约的某间酒吧里,Sean给他塞了半杯的伏特加,导致他第二天不得不推掉会议。

该死的Sean。Eduardo恨得牙痒痒。



该死的Sean。这也是Mark的想法。

别以为他不知道每当Eduardo有事去纽约时,Sean总带着他在深夜的酒吧里胡闹。仅仅是这样还不够,总拍两人的照片发到Facebook上,摆明了秀给Mark看。

但Mark能做什么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隔着屏幕想象着将Sean拖到巷子里暴打一顿。



看到一万九千美元他突然就想到了和Mark解除误会的下午。

和电影里的场景差不多。他们赌气了好几天,谁也不理谁,幼稚得不行。然后某天Eduardo想起来Mark还在建设他的网站呢,去图书馆时顺道去银行开了个新账户。

他把卡扔给Mark,和好如初。

其实那个时候Eduardo就应该想到和朋友有着经济牵连总归是件不太好的事。只是Eduardo一心向着Mark,Mark和其他人是不同的——可惜最后也落个殊途同归的结局了。



他垂着头,有点不敢看画面。

“Eduardo”砸了“Mark”的电脑,他们站在Facebook的大厅里争吵,然后“Eduardo”扔下“Mark”扬长而去。

至少在Mark看来,是Eduardo先离开的。

他们的决裂当然没有那么夸张,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平静。Eduardo只是将那份合同砸在了他的脸上。那天也不是什么百万会员之日——Eduardo早就错过了那个特殊的时候。

他听到电脑落下时Eduardo小小声的惊呼和叹息。

“我不会,我没有这么做。”他听到Eduardo说,强装镇定地耸耸肩。

“你只是将合同扔到了我脸上。”Mark想。

“但你不得不承认那也太混蛋了一点。”Eduardo回答。他看上去甚至还没有争吵的那一天来得情绪稳定,因为他脸色苍白,胸口起伏,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病。

“不管怎么说。”Mark下结论,“这是部好电影。”

Eduardo附和着点点头。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Mark盯着Eduardo手上那盆冷了的,一点未动的爆米花,棕色的焦糖模糊在房间昏暗的光下。Eduardo只是侧头盯着已经放出字幕的屏幕。



接着Mark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出来。

“如果那个时候我恳请你留下来,你会这么做吗?”




007(七溯)



Mark的声音淹没在了片尾的音乐之中,Eduardo有些恍惚,他开始在脑内将电影里的画面和自己的记忆进行比对。

因为保密协议的关系,他们谁也没有将百分百真实的情况告知导演,所以剧组不得不凭借想象和新闻报道来推测当时他们决裂的场景,这使得电影里有太多的情节和现实有了出入。

就是这些“并不真实的真实”,让Eduardo得以从另一个角度来了解,别人是如何看待他们的分道扬镳。



他们质证的阶段,荧幕上的“Eduardo”一张仿佛要哭不哭的脸,说着“I was your only friend”。

Eduardo捧着爆米花尴尬到快要把脸埋进去,他可绝对不会在Mark面前说这样的话,更别说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太肉麻了,几乎相当于一场离婚官司。

Mark倒是看得很聚精会神,并且冷静地提出自己的意见。“这不是事实,我还有Dustin和Chris,严格来说你并不是我唯一的朋友。”

“别说了Mark,求你。”Eduardo抓起爆米花塞进了Mark手里,盼望着这样能够堵上对方那张气死人的嘴。



电影里律师询问“Eduardo”在Facebook的创立初期投资了多少钱,“Mark”非常无礼地打断了对方,然后在草稿纸上重新演算一遍。

“Oops,你算对了。”

Eduardo忍不住笑出声。“我的天哪Mark,这也太混蛋了,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我可能会忍不住当场走人的。”

“这是电影,Wardo,电影需要夸张,和戏剧效果。”Mark显然对这段处理也不是很买账,他皱着眉头撇撇嘴。“就像你砸了电脑,又试图打Sean,这都是艺术手法。”

“你现在还懂艺术手法了?”Eduardo笑得更大声。“你那双拖鞋有几年没换了?五年?七年?Chris都快被你逼疯了,他说你参加公开场合的演讲就像是出门遛狗。”



Eduardo想了想,整部电影结束之前的最后一个场景,是屏幕上的“Mark”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圆桌边上,女律师对他说:你并不是个混蛋,你只是努力试着去当一个混蛋。

“试着去当一个混蛋?Mark?”Eduardo摇摇头,故意忽略了Mark的问题。“这段台词一定不是你告诉导演的,天知道你有多不喜欢这个词。”

“我没有告诉他关于那场诉讼的任何事。”Mark耸肩。“我们有保密协议,记得吗?”

他们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各自移开视线。

谁都知道对方说的不是真的,去他的保密协议吧,即使没有那张贵的要命的纸,他们也不会将这些事情说给别人听。

“但在某些方面你确实是个混蛋,Mark。”Eduardo的声音里有一些掩藏不住的笑意。“比如说你当年让我在H33等了那么久,明明约好九点钟的是你。还有在那么冷的天把我从派对上叫出去吹冷风。”

Mark没有吭声,只是抓着座椅扶手的那只手猛然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有些凸起来。

他昨天和Eduardo上了床,他们接吻,拥抱,用人类能够拥有的最亲密的姿势相拥而眠。即便如此,他依然对Eduardo会说什么没有把握。Mark Zuckerberg是个亿万富翁,是个天才,是个传奇,是个神话,但他的感情道路向来不是那么顺畅,更不要提他和Eduardo之间还横亘了那么一道几乎无法逾越的坎。

他知道Eduardo可以拒绝自己,他知道Eduardo有充分而完全的理由拒绝自己。他在打一场没有准备,毫无胜算的仗,唯一可以仰仗的,就是Eduardo内心不知道还留存多少的温柔。



如果生活也像是电影的话,Mark心想,他会喊下cut,然后让三十岁的自己上场,替十九岁的Mark在被合同砸完脸之后说出那句因为自尊和恼怒没有说出口的话。

“我需要你,Wardo,你愿意留下吗?”



“你刚才问我的那个问题,Mark。假设没有意义。”Eduardo把凉掉的爆米花塞进嘴里,焦黑的地方裹着糖浆,咬下去甜腻又苦涩,像极了他和Mark的过去。“我们都知道那个决定是对的。”

“我是说如果。”Mark已经完全放弃了电影屏幕,转而盯着Eduardo看,一双蓝眼睛在唯一的光源映照下亮得吓人。“如果我希望你留下,你会留下吗,Wardo?”

Mark还是那么直接,那么无畏而果断,Eduardo一时语塞,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如今距离Facebook成立已经过去十年,它再也不是Mark缩在柯克兰四人间里搞出来的小网站了。它摘掉了前面的那个the,也开始刊登广告,还开发了许多新鲜的功能。所有人都知道Facebook,它几乎改变了一整个时代,颠覆了一整个世界。

Mark不再是那个心高气傲的十九岁大男孩儿,因为失恋或者被文氏兄弟找麻烦就用刻薄的语句回击。Eduardo也不再是那个总想成为对方保护者的高材生,一边生着闷气一边又惦记Mark的网站好像还需要钱。

他们都成长了太多,经历了太多,多到那些陈年旧事都被塞到了记忆的最底下。

现在他们看了一部和事实并不完全相符的电影,偏偏那些真实的画面又好像发生在昨天那样,鲜活而明亮,在心尖最柔软的地方轻轻敲击。

Eduardo听见二十岁的自己对三十岁的自己说:嘿,我还没忘。

Eduardo听见三十岁的Mark对自己说:如果我希望你留下,你会吗?

Eduardo看见二十岁的Mark站在三十岁的Mark身后,对自己说:你会这么做吗,你会留下吗,Wardo?



“你是个混蛋,Mark。”Eduardo转过头来,看着Mark。“但如果你当时对我说,你希望我留下的话,我想,我愿意。”



最后的演职人员表上,Mark Zuckerberg和Eduardo Saverin的名字贴在一起。

空空荡荡只有两个人的电影院里,Mark Zuckerberg和Eduardo Saverin的脑袋凑到了一起。

这个吻漫长而缠绵,不带丝毫的情色意味。它迟来了十年,却落在了最恰当的时间和地点。



一吻终了,Mark抚摸着Eduardo的侧脸,有些气息不稳地开口道。“你刚才说Chris被我气疯了是吗。”

Eduardo花了几秒钟才跟上Mark跳跃性的思维。“是的,他说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穿正装。”

“那他接下去会更疯的。”Mark盯着Eduardo因为刚才的吻而泛红润泽的唇瓣。“我要告诉他,我们在一起了。”

“不,Mark,你不能这样吓唬他,他会被你气死的。”Eduardo又笑了。

Mark喜欢看他笑,弯起来的眉眼线条里总是盛满了温柔,Mark从前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仅仅是看着Eduardo的笑容就能觉得被感染到了那种快乐,但他现在明白了,是因为你爱一个人,才会因为他微笑而快乐。

“我没有吓唬他。”Mark再次吻了一下Eduardo的嘴唇,非常认真地坐直身子。“我们已经浪费了太久的时间,我不想再等了。你愿意留下吗,Wardo?”




008(Nacci)



Eduardo没有立即回复他,Mark的心在这短短静谧中急剧收缩,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权当临死关头的为最后提升自我价值——Eduardo的专长,但还没法出声,眼前骤然一黑屁股底下突然失重。



他吓得大叫一声,然后像是骤然降落,他大睁着眼,视线逐渐清晰,发现几只鸡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鸡?居高临下?吓得Mark张开嘴打了声鸣儿。



“别叫唤!就是你做的!”一只雄鸡扇着翅膀踉跄飞了几部,它看上去恶狠狠地。



Mark已经面无表情了,他觉得自己可能紧张到直接产生幻觉了,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这只鸡长得像Eduardo的大哥呢。



“没错!!”另一只鸡附和,Mark看向它——Eduardo的二哥。



他颤抖着抬了抬手臂,悲哀地发现了两个直掉杂毛毛发还很卷的膀儿。Seriously?为什么鸡还有卷毛的,Mark感觉到自己的鸡囊疯狂抽搐,他正蹲伏在地上,Eduardo的两个哥哥还在他身边不停地、聒噪地咕咕。



“我干了什么。”Mark在自己悲惨绝望的状态中被这俩鸡哥打断,不耐烦地咕。他十分痛苦了,还没有接到心上人的应答就变成了一只鸡,公司、豪宅、老婆瞬间化为乌有,他悲从心来,内心筹划着如何了结鸡生。



鸡大哥用膀指了指隔壁的鸡圈,Mark不耐烦地扭着鸡头去看。



一只长得像Eduardo的雄鸡蹲伏在地下,含情脉脉地注视着Mark,它看到Mark看过来,轻轻抬了抬屁股,露出屁股底下的两颗大白蛋。



莫名老婆孩子齐全了的Mark:……



可Eduardo的温情没持续多久,它的鸡脑袋就被一个鸡翅膀扇了一下,它立即扭回头,Mark气汹汹地看着打它的人,却发现是Eduardo的鸡爸。



“不许看他!!”鸡爸怒呱着煽动翅膀,“你知道你给我多丢人吗?你是只公鸡!!我萨维林贵鸡家族的后代!鸡场里数一数二的上等公鸡!!你以后要去配种的!现在给我下蛋了!你让其他的公鸡怎么看你!你又让其他的贵鸡怎么看我!它们现在都在交头接膀咕我Roberto生了只不知羞耻的下蛋公鸡!”



Mark再被风轻轻一吹就风化了。



Eduardo垂着鸡脑袋,似乎很难过似的一言不发,不愧是Eduardo,连变成鸡也是鸡中的漂亮鸡,它那光滑柔顺的鸡毛,绯红如桃的鸡冠,尾巴底下白又绵软的屁屁毛……都让Mark心旗旌动,沉醉不已……此时Eduardo难受的鸣了几声,又绵软动听地咕咕:“不,父亲,我是不会去做种鸡的,既然我已经下了蛋,我就要把它们孵出来——我是不会让你扔掉它们的!”



它柔弱且坚强,俨然一副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战斗鸡!



Mark被深深感动到了。



他振作一下精神,勇敢地站起来,决定为了Eduardo和孩子阻挡风风雨雨,于是他扑腾着翅膀跳脚示威——“别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他大声咕咕,卷曲的鸡毛掉了一地,身边两只鸡哥有点懵逼,Mark在鸡圈里蹦跶个不停,他看着泪眼朦胧的Eduardo,又想到他之前做过的错事,内心更加愤怒。



“别吼它!它刚下完蛋!你对它太过严厉了!”他咕的很让鸡烦,方圆十里的鸡都不想理他,而Mark进入状态了,他想——去他娘的,我怎么能放弃生命呢?即使在我不存在于那个世界了,我也要在这个世界里跟Eduardo谈恋爱……我不能抛弃它,它那么漂亮勇敢,屁屁毛那么白,还为我下了两颗蛋……



他出离愤怒了,不断扇着翅膀跳起来朝着鸡爸怒咕——“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然后就被身边的两只鸡哥按地下揍了一顿,期间伴随着Eduardo柔弱哭泣地咕咕。



鸡冠歪斜的Mark感觉他的鸡喙戳到了地,感觉不太卫生,又想起他是只鸡,于是也不计较了,几次的反抗都被鸡哥截获了,两只又肥又壮的雄鸡不断扑闪着翅膀怼他,同时也愤怒的咕咕:“我弟弟是只公鸡啊!你的良心才会痛吧!”



Mark在这疯狂的痛殴中逐渐失去了意识,但他依旧很愤怒,他想——这是为了守护爱情……他慢慢闭上眼。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等他睁眼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影院,他的后背抵着椅子,双手——没长鸡卷毛的,正紧紧握着椅子扶手,他几乎汗流浃背,Eduardo握着他的手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眼睛湿漉漉的,是Mark最性奋的模样。



他清醒过来,安慰Eduardo——“没事咕,只是刚才做了一个噩梦咕。”Eduardo担心不减,他正要开口,Mark急忙打断他——“你还没告诉我答案!”



Eduardo简直要被他的执拗气笑了,他擦了擦脸,声音软黏——“I told you.”



“我愿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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