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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World, One Wardo—

【ME】长情告白 43

【43】

德国诟病Facebook的隐私协议由来已久,每次Mark来德国,政府都要找他谈。最近德国又咬定Facebook在难民问题上散布关于他们的负面信息,形成舆论压力,Mark则回答Facebook对内容没有引导机制,更没有政治倾向。

正谈着,Mark的手机震动起来。

一般而言,为了专注应付老狐狸们,Mark会把手机交给Felix,不过今天情况有点特殊,他来这边之前支开Felix替他跑腿,因此手机也就留在了自己身上。

手机持续震动着,这种情况他不可能掏出手机接电话,他本想等对方自动挂断,可是那边不屈不挠地一直在拨打他的手机。

Mark被手机的震动弄得没法集中精神,差点着了德国政府的道。这让他有点恼火,打定主意回到酒店后看看是谁非要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一定记账训一顿。

幸好,在大概持续震动了十五分钟后,手机终于平静下来了。

Mark猜这该死的玩意儿终于没电了。毕竟他从下午三点多就在这里跟德国政府拉锯,这六七小时足够让本来就只剩下30%的手机电量掉到只能提供连续十五分钟的来电震动。

 

会议结束时已经将近10点了。

Mark和德国政府的人握手道别,又说了些场面话,走出来的时候,Felix已经等在外面了。

上了车,Mark掏出手机充电,Felix观察了一下Mark的脸色,看了看他没电的手机,问道:“Mark,你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对吗?”

“发生什么了?”Mark在摆弄着手机,心不在焉地问,脑子里还在转着刚刚德国官员说的话。

“首先,我得跟你说明一点,”Felix强调道,“没有受伤,Eduardo没有受伤。”

“到底什么事?”Mark抬起头。

“现在事情已经完结了,”Felix补充,“所以完全不需要担心。”

“别废话。”Mark打断吞吞吐吐的助理,他讨厌Felix这种说话方式。

 

手机刚打开,未阅信息和未接电话疯狂弹个不停,在信息和电话带来的震动中,Felix告诉Mark:“海勒·赫伯特,就是上次跟别人说……”

“我记得他。”Mark再次打断,一点都不愿意Felix把那个变态的名字和自己男朋友的名字放在一起。

他那天在F8听到赫伯特用Eduardo作谈资炫耀性权力所说的话,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个人渣对Eduardo的意淫让Mark恶心至极,每次想起里面哪怕一句话一个词语,他就恨得咬牙切齿,想要再狠狠打这混账一顿。

“这个人今天持枪闯进了Facebook园区。”Felix说,“然后Eduardo正好也在那里遛Beast……”

Mark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抬头看向Felix,“你说什么?”

“Eduardo在Facebook园区,赫伯特挟持了他。”Felix告诉Mark,“他把Eduardo带到顶楼,想要用他逼你出来。”

 

这时候,手机的那些未接来电和未阅信息终于滚动完毕。这大部分都是卡罗尔的,还有一些别的Facebook高管的来电,Mark看到最后预览的未阅信息是卡罗尔:“快回电。”

他握紧手机,这消息让他脑袋嗡嗡作响,Felix担忧地问:“Mark?你没事吧?”

听到他的问话,Mark才感觉心跳恢复,“没事。”

“后来怎样了?”暴君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他打开手机准备翻阅那些信息,Felix却看到他手指按了两次,才按在了“确认”对话框上。

“后来赫伯特想要抱着Eduardo从7号楼顶层跳下去,Eduardo挣脱了。”Felix说,“赫伯特要对他开枪时,被警察击中手臂,从五楼摔了下去,现在在抢救。”

“……他还想要抱着Wardo跳楼?”Mark原本坚固的表情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他是个疯子,他说你毁了他的生活,所以也要毁掉你的生活,要向你复仇。”Felix说,“他一直把枪顶在Eduardo头上,把他从园区一直拖到7号楼顶层,站在边缘……”

 

“Fuck……”Mark放下手机,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得知此事后的暴君什么话都没说,Felix又不敢多言,车里一片死寂。

深夜柏林的街上已经没多少人和车了,Mark就这样看着一盏接着一盏的路灯落在自己身后,Felix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先拿出私人手机,可是在点出Eduardo的名字后,又把手机放下了——他不能现在打电话给Eduardo,一听到Eduardo的声音,他知道自己情绪一定会失控。

Mark犹豫了一下,最后他放下手机,转而先给卡罗尔打了个电话。卡罗尔简要地跟Mark解释了一下整件事,然后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Facebook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持枪伤人的事情,卡罗尔没处理过,但她能力出众,事情一发生,Facebook就迅速封锁了现场,把那些像苍蝇一样闻风而来的媒体挡得严严实实,因此现在倒是牢牢控制着事态。

“他现在怎样了?”等卡罗尔全部汇报完毕,Mark终于忍不住询问。

“还好。”卡罗尔回答,“赫伯特打偏了,没有打中他,但在那之前,他受到了一点虐待,而且鉴于他原本的心理问题,也需要医生为他做进一步的检查和状态评估,所以我建议他今晚在医院观察一晚,他同意了。”

“虐待?”Mark握紧手机。

“那个混账拖拽他的时候很粗鲁,而且用力扼过他的脖子,还掌掴过他……”卡罗尔有点不忍告诉Mark,随后宽慰道,“不过都是些皮肉伤,放心。”

Mark没出声。

“Mark?你还好吗?”卡罗尔在电话那边担心地询问。

Mark把电话挂断了。

 

他重新掏出私人手机,拿出来的时候,手机没拿稳,“啪”一下掉地上了。车厢里铺了地毯,Felix看着他慌张地捡起来,拨打了Eduardo的电话。

但是这通电话直到自动挂断Eduardo都没有接通。

这让Mark的焦虑呈倍数增加,他开始神经质般一个接着一个拨打同一个号码,Felix沉默地看他一直拨了十多次,每次都是系统自动挂断。

第十三个电话没有被接通后,Mark气急败坏地拨打卡罗尔的电话,他的公关总裁倒是很快接了电话。

“Eduardo在哪里,他为什么不接电话?”卡罗尔一接通,Mark就质问。

“他正在做身体检查,等会儿还要做心理疏导。”卡罗尔回答,“所以手机在他助理那里。说了他没事,你别担心。”

Mark又一言不发挂了电话。

 

“我要回加州,现在。”Mark转头对Felix说。

“可是我们明天晚上就回去了,”Felix试图说服他,“而且Eduardo没事啊。”

没事没事没事——Mark一听“没事”这个词就恼火。

出了这样的事情,能算得上“没事”吗?眼看PTSD要痊愈了,又被人挟持到顶楼遭受死亡威胁,这是“没事”吗?

不是没有受伤,就是“没事”,这点他们难道不明白?

况且所有人都在跟Mark强调Eduardo没事,但Eduardo没有接电话,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没能安抚Mark紧绷的神经,只会让他愈发焦虑。

“现在。”暴君重复了一遍,“就今晚的航班。”

“明天的论坛怎么办?”Felix只好问。

“让布列特替我发言。”Mark说,“他是CTO,他知道该说什么。你留在这里和主办方沟通。”

“好吧。”Felix叹了口气。

司机调转行驶方向,驶向柏林机场。

现在将近11点半了,柏林机场已经没有航班飞往加州,Felix最后费了点劲为Mark找了家航空公司能提供小型飞机的包机服务。折腾了一番,终于让Mark在凌晨1点多的时候坐上了飞机。

 

Mark上了飞机,卡罗尔给了他一些事发时的资料和后续的调查以便他掌握情况,邮件里还带着视频。

卡罗尔告诉Mark,在事故发生时,人们听见枪声立刻四处逃跑,只有远处或者楼上大胆的猴子才拍了些模糊不清的视频,可以给Mark了解一下事态。

赫伯特被警察击中后,从楼顶摔了下去,掉在铺设的气垫上,现在正在抢救。医院方面确认他酗酒和吸食了da 麻,换言之,他持枪闯进Facebook园区时处于一种癫狂的不清醒状态。

 

把大概的情况都看完后,Mark才点开第一个视频。

视频里帕罗奥图的天气像往常一样晴朗,午后的阳光把园区的草地晒得出一种可爱的鲜绿,格外青翠——这一切都是Mark熟悉的,但是平时总有人散步、放松或者摸鱼晒太阳的草坪现在空无一人,除了那个大嚷大叫的疯子外。

拍摄的人大概在三四楼的样子,离得有点远,但仍然能听见赫伯特疯狂大喊“谁都别过来”“我一定会杀了你”之类的可怕的话语。

他一手握着枪不断挥舞,一手用手臂卡住Eduardo,安保不敢靠近,只有Beast冲着他大声喊叫。

小毛球勇猛地冲向赫伯特,想要逼他放开Eduardo,但很快就被踢到肚子踹开。

看到男人抱着自己的男朋友,又一脚踹他养了几年的狗子,一股火直冲Mark脑门,把他烧得眼眶发痛。

小家伙翻了个身爬起来,不屈不挠地又扑向赫伯特。

紧接着是一声可怕的枪响。

视频里传出人们的惊叫,“哦,天啊!!”

然后,Beast——这只在六个月大、还只懂得呜咽撒娇时就被Mark领回家细心喂养、宠爱着长大的小拖把,被踹到鲜绿的草地上,后腿洇出的刺目的鲜血很快因为挣扎而染红了白色的卷毛。

接下来的事情让Mark更加焦虑,那个疯子用枪抵着Eduardo的头,骂骂咧咧地、非常粗鲁地把他往Facebook大楼里拖拽。

而Eduardo没有任何反应——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就像被狮子咬死拖走准备享用的鹿。

Mark在纪录片看过那样的场景,鹿的脖子流着血,瞳孔僵硬放大,四肢呈现一种诡异的扭曲,血液滴了一路。

他当然无法反抗,Mark很清楚,他甚至很可能连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都无法清晰地感觉,赫伯特可以对他做任何事,哪怕立刻在他脑袋上打一枪都不会受到任何阻挠。

 

第一个视频结束了,Mark点开第二个,是赫伯特拽着Eduardo在7号楼的顶层边缘徘徊。

他把Eduardo顶在自己身前挡着警察,还用枪抵在Eduardo的头上,不断大叫着“Mark Zuckerberg呢!让他滚到我面前来”。

警察们不断对他重复“Zuckerberg先生在德国”,但这唯一的作用只是让这个疯子更加激动。

他大叫着:“骗人!你们都在骗我是吧!我知道Zuckerberg在这里,他只是个不敢出来的懦夫!”

黑黝黝的枪口就这么贴着Eduardo的额头,赫伯特开了保险扣,手指放在扳机上,只要动一下,Eduardo必死无疑。

 

赫伯特想要当面和Mark对质,Mark当然也希望自己那一刻在Facebook 7号楼上。

如果他在现场,他会毫不犹豫走到这个疯子面前。

无论赫伯特让他做什么,Mark都愿意遵从——他愿意做任何事情,只要赫伯特放开Eduardo,让Eduardo回到安全的地方。

但事实是,他在德国,而那些警察和Facebook高层的许诺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要求没有得到满足的赫伯特激动地大叫:“你们是不想要这婊子的命了是吧!说啊!”

他面目扭曲狰狞,不断拖着Eduardo在边缘暴躁地走来走去,警察不断想要说服他放开人质,但这疯子毫不动容。

“你毁了我的生活!我也要毁了你的!”疯子吼叫着。

 

不,不要这么干!Mark死死盯着屏幕,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就只是别……别这么做,别带他跳下去——!

仿佛感受到Mark的恐惧,赫伯特得偿所愿般疯狂大笑。

他卡着Eduardo的脖子像狗一样亲吻他的脸颊,“我跳下去我亏吗,不,我不亏!他不是你的珍宝吗,我要带走他,我要带走他!你看着!你们都看着!”

不,他们没有骗你!Mark想拨开警察冲到他面前,对他喊叫,你可以得到我的保证,放开他,Facebook不会追究任何责任!

然而他看到赫伯特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他说——“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拥有,哪怕你是Mark Zuckerberg!”

语毕,他抱紧Eduardo,往后退了一步。

不——别这样做!

Mark声嘶力竭地呐喊,他感到自己的眼泪流了出来。

那一刻,他不是天才,不是富翁,金钱、事业、名声于他再无意义,他只是卑微的普通人,一个哭着哀求对方不要伤害自己爱人的屈服者。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如果你想要道歉,没问题;想要金钱,没问题,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哪怕你想要我跪在你面前,甚至要往我胸膛开一枪,都没有任何问题!

什么都可以,怎么做都行——就只是别伤害他!拜托,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他!

Mark眼睁睁地看着他抱着Eduardo,不不不不——不要这么做——请不要这么做!求你了,不要——不!

那个男人身体后仰——眨眼间,那个疯子便带着Eduardo,双双消失在了7号楼顶层的边缘。

“No——”Mark目眦欲裂。

 

卡罗尔骗了他,Felix骗了他!

那疯子在他眼前抱着Eduardo跳楼了,他抱着Mark打算与之共度一生的人跳楼了!

就像他诅咒的那样——他要夺走Mark的珍宝,毁掉Mark的生活!

他知道该怎样报复Mark!

那就是夺走他的爱人——用死亡的形式,夺走Mark年少的哈佛时光,夺走他耳边亲密的耳语,夺走他脸颊上温柔的触碰,夺走他唇上甜蜜的触碰,夺走他背后全心全意的支持,夺走他无限可能的美好未来!

把Mark现在拥有的一切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将是这个疯子对一个几乎征服了世界的天才最狠毒的惩罚。

他掰断Mark的肋骨,让他在金钱与事业的王座上孤独终老。

所以他们都在骗我!而视频出卖了真相!

想明白这点的Mark发了疯,Eduardo一定是在抢救,他们为了瞒住他,才这么说的!

不是只有赫伯特掉下去,是赫伯特抱着Eduardo跳了下去!

所以他没法打通Eduardo的电话,所以卡罗尔和Felix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强调Eduardo没事!

但那是假的,一切都是假象!都是为了安抚他的假象!好让他在德国把一切做完。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这么骗他!!

 

“先生?”Mark感到有人在摇晃他,“Zuckerberg先生?”

Mark猛地睁开双眼,从座位上反射性地坐直,然后惊慌失措地点开笔记本电脑。

赫伯特抱着Eduardo跳楼了!气垫接住他了吗?!他受伤了吗!伤得严重吗!抢救成功了吗!现在情况怎样了!

该死的Felix和卡罗尔联合瞒骗了他!!

什么身体检查,什么心理评估!全都该死的是谎言!

而他找到了证据,他知道了可怕的事实!那个视频里的才是事实!

Mark颤抖着手摸索着笔记本电脑的触摸板,鼠标因此在屏幕上像被困在玻璃杯里的苍蝇一样乱飞。

“先生?!”空乘被吓坏了。

Mark擦掉糊了眼睛的汗水,定睛一眼,卡罗尔给他的资料文件夹还开着,可是文件夹里分明只有一个视频。

他懵了一样愣住,随后全身忽然失去力气,瘫坐在座位上,活像被抽走了线的木偶。

原来刚刚只是做梦。

 

他脸上身上全是冷汗,脸色白得像冬天跳进了结冰的河里一样,不见一丝血色,眼里却布满红血丝。

空乘关切而担忧地问,“Zuckerberg先生,您没事吧?是否感觉不舒服?”

Mark过了好久才虚弱地摇摇头,“没事。”

他哪里像没事的样子,倒像是个绝症病人,但他声称自己没事,空乘也只能叮嘱他如果有任何身体不适,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Mark问机组人员要来网络连接,给Eduardo发送了视频请求——仍然没有接通。

无法联系Eduardo让Mark徘徊在暴躁失控的边缘,于是他又给卡罗尔打了电话。

“Eduardo到底怎么了?”Mark问她,“告诉我,不要撒谎。”

“我为什么要说谎?”卡罗尔对他的迁怒莫名其妙,“他真的没事,你找不到他大概是因为他刚刚服用了镇定类的药物,已经睡了。”

“证明给我。”Mark仍然不相信她的说辞。

这太可疑了,他每次找Eduardo,都正好碰上他没法接听电话,卡罗尔一定隐瞒了什么。

“这要怎么证明?”卡罗尔无语。

出了这种事已经够她焦头烂额的了,Mark作为CEO不但从德国连夜赶回来(她可以理解,但这仍然增加了很多麻烦),还在这种时候无理取闹。

“去拍一张他的照片传给我,或者到他那里开视频让我看看他。”Mark要求。

“你疯了!我说了他没事就是没事!”卡罗尔一听就火大,劈头盖脸地骂他,“先不说我已经离开医院——容我提醒一句,加州时间晚上将近10点我还在Facebook!我不会回去医院,就为了你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你知道偷拍一个睡着的人有多变态吗!我知道你或许被吓坏了,或许很担心他,但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该死的控制欲?!我是绝不会为你做这种事情的,而且你最好也不要让任何人去做!我建议你在飞机上好好休息一下,因为回到Facebook你该死的必须应付大批苍蝇一样的媒体!”

说完,卡罗尔不等Mark回答,就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Mark被她一顿臭骂给骂懵了,过了一会儿,终于清醒过来。

没错,如果Eduardo真的出事了,卡罗尔没有理由瞒着他,也根本瞒不住。他只是太害怕了,陷在了焦虑的漩涡中,在无意识的时候被恐慌操纵。

但他没办法摆脱这种焦虑,一想起Eduardo,想起那个疯子,Mark就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坐在椅子上毫无作用地空耗着精力去焦虑。

为了不被这些负面情绪压垮,Mark只能强迫自己睡觉。

暴君服用了调整时差、辅助睡眠的药物,然后向机组人员要来毯子,决定睡一觉。

这架小型飞机没有单独的休息室,但是座椅可以放下来形成一张床,Mark准备在这里将就一下。幸而他一整天都在忙碌,因此躺下后,加上药物的辅助,睡意很快来了。

不过他心里有事,飞机又很小,偶尔遇到气流又有些颠簸,因此Mark始终没有睡好,总是做一些短暂的、不知所云的梦。

漫长的航行结束,飞机抵达旧金山的时候才7点多一些,Mark上了Facebook派来接送的车,马不停蹄地直接赶往医院。

 

Eduardo的助理劳伦斯一大早就来到医院了,Eduardo在纽约的投资公司今天有些手续,但是因为昨天的意外,他最近几天都不会前往纽约了,劳伦斯只能今天一大早来医院,请Eduardo完善代办的授权。

当然另一方面,他也很担心Eduardo。

昨晚他从纽约赶回来,跟Facebook的高层沟通了一整晚,大概因为Eduardo是Facebook的创始人,又是股东,而意外发生在Facebook,所以Facebook方面格外重视,在医护安排和新闻媒体方面处理都堪称完美。

不过劳伦斯还是有点生气。

Facebook园区的安保系统真的太差了,Eduardo被挟持了整整20分钟,警察和安保都束手无策,单就这点,Facebook应该给Eduardo做一些赔偿。

最过分的是,他作为Eduardo的助理,这种时候应该陪在他身边——经过了这么可怕的事情,没有人会不想要一些关心和陪伴的,但Facebook的高管还是支开了他,Eduardo居然也被迫同意了——Facebook那个公关总裁实在太强势了,而Eduardo在硅谷还没有公司和团队,只有他一个助理。

这让劳伦斯有点心疼,对Facebook也有了些反感,觉得他们这是仗着自己的大体量,在欺负人。

他提出安全方面的顾虑,卡罗尔则回答医院留保镖就足够了。

有保镖又怎么样,不过是冷冰冰地站在病房外面,大早上的劳伦斯看到门口那两个小山一样健壮的保镖就来气。

劳伦斯来得有点早,毕竟他想要在Eduardo醒来后尽快获得授权之后在中午前赶回纽约。而且Eduardo睡够了,应该还需要一份美味的早餐来恢复体力,而劳伦斯觉得门口这两个面无表情的保镖不可能清楚他上司的饮食喜好。

劳伦斯在病房外等了半小时,看着快8点了,昨晚Eduardo就说过,如果他8点左右还没醒来需要叫醒他。

不过他打算8点15分再叫醒他,因为昨天医生说充足的睡眠有助于消减潜意识的恐惧,所以劳伦斯想尽量在不影响行程的范围内让他多休息。

 

劳伦斯正想着的时候,看到有人快步从长廊那头走开,急匆匆到了病房门口伸手就想去开门。

更吃惊的是那两个保镖看了一眼来人,动都没动——这是哪门子的保镖?!

劳伦斯赶紧站起来伸手挡住他:“先生?”

那人抬起头,劳伦斯看到他长了一张非常尖锐的脸,乱糟糟的卷发,那双蓝眼睛下有一片阴影,睡眠不足让这人看上去格外冷漠还带点吓人的神经质。

他身上虽然穿着衬衫和西裤,看上去剪裁都不错,但此刻已经皱巴巴的,活像个失意者。

联想起昨天那个疯子,劳伦斯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先生,这是私人病房,禁止入内。”劳伦斯说。

“你是谁?”那人皱着眉头问。

“我是谁不重要。”劳伦斯强调,“重要的是你不可以进去。”

“让开。”Mark懒得跟他废话,握着门把拧开。

“先生,你再不离开,我就通知警察了。”劳伦斯生气了,按住他警告。

“你不知道我是谁?”Mark怒极反笑,他赶了一路,好不容易从欧洲赶回到这里,结果被这个年轻人拦住了。

Eduardo病房门外的两个保镖Mark认识,是他们之前一直合作的安保团队,而这个年轻人Mark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所以安保团队来了个新的负责人,蠢成这样,连他都认不出?

 

“不管是谁,都不可以现在进去!”劳伦斯立场非常坚定。

“先生,”旁边的保镖看不下去了,提醒他,“这是Mark Zuckerberg先生。”

劳伦斯愣了一下,终于把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和大名鼎鼎的硅谷暴君联系起来了。

他也知道Mark昨天在德国,今早出现在医院,想来是昨天一接到消息,就坐了十多小时飞机赶回加州。

看来Facebook还是很重视这件事的,劳伦斯想,毕竟Saverin先生是股东,又是创始人。

 

不过即使这样,Mark也不可以在Eduardo还没醒来时就擅自闯进房间,这太不礼貌也太侵犯个人隐私了,因此劳伦斯仍旧挡住Mark。

“你是他新助理?”Mark终于想起来了,Donna是新加坡人,Eduardo不想让一个女孩子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都在外国出差回不了家,于是上个月聘了个新助理跟着他在纽约、硅谷和新加坡三地跑。

“是的。”劳伦斯点点头,“如果你想见Saverin先生,请在这里稍等,我把他叫醒。”

“你叫醒?”Mark闻言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但没说什么,打量了他一会,然后给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立刻上前按住这个年轻人,把他拉到一旁,Mark拧开门就进去了。

“等等,你不可以!”劳伦斯看到Mark如此野蛮地闯进房间气坏了,立刻就想上前,却被保镖按住,Mark在他面前把门关上还“咔哒”一下上了锁。

“可恶,我要报警!”劳伦斯怒道。

“别这样做。”保镖是Mark请的,对他俩的关系早就了然,他对劳伦斯说,“Saverin先生不会喜欢你这么做的。”

“可是他闯了进去!”劳伦斯愤愤不平,“就算Facebook想要跟Saverin先生谈论补偿的事情,也应该需要一个公开、透明的场合,而不是就这样闯进去!”

保镖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可不是什么谈判赔偿,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Mark走进病房,因为Eduardo在睡觉的缘故,窗帘都拉着,房间里有点暗。

他坐到床边,Eduardo陷在洁白的被褥和枕头里睡得很熟,Mark能听见他呼吸时浅浅的鼻息。

人睡在眼前,Mark才觉得踏实了,吊了大半天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卡罗尔说他昨晚吃了镇定情绪的药物早早便睡了,Mark看他确实是睡得很熟,眉头舒展着,呼吸均匀。以前他睡眠浅,Mark在旁边起床都能吵醒他,现在坐到他旁边他都没有醒。

时间还早,Mark不想打扰他睡觉,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

卡罗尔说赫伯特虐待过他,Mark也看出来了,他一边脸颊红肿——那是被掌掴的痕迹,额头刮伤淤青,看上去像是被人揪着头发狠狠地撞过墙壁。

脖子上还有一圈淤痕,显然他被人非常用力地扼过脖子。

 

Mark伸手想摸摸他的伤,又不自觉地僵住手指。

赫伯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

为什么有人会在这样温柔美好的人身上施加这么可怕的暴力。

他脸上的红肿和淤青使他看上去非常糟糕,Mark看得眼眶泛痛。

卡罗尔说,赫伯特把Eduardo拽到电梯里,电梯从一楼上到顶层也就一会儿的时间,可是等卡罗尔和警察赶到顶层时就看到Eduardo已经增加了这些痕迹。

在那个密闭的空间,赫伯特到底做过什么,才在他身上暴力造成这样的伤口,Mark几乎能想象得到。

他似乎能看到赫伯特一边用肮脏的话语辱骂他,一边癫狂地掌掴他、虐待他,把对Mark的仇恨和对Eduardo不正常的迷恋都用这种暴力的方式发泄在他身上。

Mark似乎还能看到Eduardo困惑地面对这些事情,他无法辩解,也没法做出反应,只能麻木地承受着。

而Eduardo本不应该承受这些,所有一切的发生,仅仅因为那天上午Mark没法控制地殴打了那个疯子。

 

这些想象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插进Mark的胸膛,去掏那颗跳动的心脏,捏断连通心脏的血管,把心脏从他身体里掏出来,然后捏爆扔在地上变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这使他痛得呼吸困难。

Mark想要嚎哭,却流不出泪,因为眼里像干裂的土地,灼热的温度把泪水都蒸干了。

在来德国前一天晚上,Eduardo就跟他说过,觉得似乎有人在跟踪自己,但是Mark没有当一回事,只觉得他是因为心理治疗而神经质地紧张。

赫伯特不是恰好在Facebook园区碰到Eduardo才挟持他的,一定是跟踪了他好几天,才终于选择在Facebook园区伤害他。

如果自己重视他的话,坚持在他身旁安排保镖,这些伤痕都不会出现在他身上,那些可怕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这是他的错,是他的大意造成了这一切。

Mark又悔又恨又痛,仿佛心都碎了,心脏的每一块碎肉都在淌着血。

他想要把Eduardo关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或者关在家里,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可以伤害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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