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瑟】《危险边缘》42
【42】
因为座狼出现在安杜因河畔，巴德和长湖镇的行商都非常狼狈。
整个冬天，他们都在迷雾山脉西边的人类城镇里度过，做着一些货物的商贸，然后享受一下大城镇的热闹酒馆和温暖壁炉——这对于来自常年冰封的、任何东西都又冷又硬的长湖镇的他们来说，绝对是极具吸引力的。
然后像前几年一样，在冬天即将结束时，他们把马车堆满货物，然后启程返回长湖镇。
他们大概每隔个两三年就来一趟这样的长途旅行，巴德倒是第一回跟着行商。
他是个渔夫，当然，“吉瑞安的后人”也算是他的身份之一。但这个身份对于他如何在贫瘠的长湖镇上讨生活完全没有用处。
冬天对巴德来说往往要艰难一些。
毕竟长湖镇常年湖面就有碎冰，而冬季就更是彻底冰封的湖面，对于要打渔谋生活而言简直是异想天开。
因此今年他希望能跟着镇上的行商到迷雾山脉西边的人类城镇。
值得庆幸的是，尽管他沉默寡言，但是人缘不错，行商们就捎带了这个年轻的新手。
而等到他们踏上归途的时候，简直不要太感谢这个决定。
迷雾山脉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有座狼出没——这在往年是不可能的，座狼冬天很少出现，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冬天尚未结束时候就要启程，好确定能在开春时到达密林的边境。
但今年，在翻山的过程中他们就遇到了三头，而在安杜因河上碰到的这几只已经是第三拨座狼了。
感谢巴德精准的箭法，使他们现在还剩六个人——尽管他们来的时候有十个，但总算避免了全部葬身狼腹的惨剧。
人类的马匹被座狼咬死了好几只，马车已经在结冰的河面上支离破碎，他们从西边城镇准备带回长湖的货物，在仓皇逃窜里散了一路。
莱戈拉斯让一些精灵回到密林里召唤动物帮忙。
这对于精灵而言很容易做到，他们和动物有着亲密的关系，动物们都乐意听他们的请求并提供一些帮助。
他们需要一些坐骑，否则人类靠着双腿想横跨密林可不太现实。要知道座狼出现了，蜘蛛应该也会出现，还不等他们横跨密林，就要成功便成蜘蛛网上的茧子了。
在精灵们为受伤的那两个包扎伤口时，巴德和其他人类开始收拾那些货物。
莱戈拉斯站在那里，陶瑞尔用手肘撞了撞他。
“帮帮忙吧，王子殿下。”她说。
年轻的alpha王子这才不太愿意地慢吞吞地上去。
这不像莱戈拉斯的作风。
比起瑟兰迪尔，在和人类的关系里，莱戈拉斯总是比较热心的那一个。
他帮着人类将那些箱子都重新叠好，等待精灵呼唤来鹿能帮他们驮上一程。
“我实在想不到在这样的时候，还需要理会这些东西。”王子殿下轻松地扛起一个箱子放到那一堆东西里。
巴德看了看他，一边用绳索重新把打开的箱子扎紧，非常平静地回答：“我想你也不会明白什么叫‘过不下去’的日子。”
莱戈拉斯被他噎了一下，视线落在巴德布满茧子和冻疮的手上，终于闭嘴不说话了。
离开的精灵很快带来了七匹鹿。
人类坚持不落下刚刚被座狼咬断脖子的同伴。
他们用毛巾拭擦干净他的血迹，然后把他用披风包裹好，甚至包扎住脆弱的、有血窟窿的脖子。
他们做这些徒劳的事情，好像他只是受了重伤，还能好过来那样。
巴德把同伴抱到其中一头鹿的背上。
他回过头的时候看到精灵王子站在身后看着他若有所思。
“他有家人。”巴德解释：“他有家人等着他回去，无论怎样，能‘回去’总是好的。”
莱戈拉斯回过神来。
死亡让他想起一百多年前，史矛革毁灭河谷时的事情。
当他在那场烈火的灾难中找到吉瑞安时，河谷之王已经被死神拉住了一只手。
莱戈拉斯问吉瑞安有没有什么遗愿，吉瑞安说他用黑箭射落了史矛革的一片龙鳞，他请求密林的精灵王子帮他找到它，并将最后一支黑箭交给他的妻儿。
莱戈拉斯找到了吉瑞安的妻子和孩子，但是那片龙鳞没有找到。
当年的王子殿下，一直觉得自己亏欠着吉瑞安后人一枚龙鳞。
“黑箭还在吗？”莱戈拉斯忽然问。
“你知道黑箭？”巴德回答：“它在我的家里。”
巴德不知道家里那支黑箭就是眼前的精灵王子，亲手从临终的吉瑞安手里交给他的先祖。
当然，莱戈拉斯也无意告知他这件事。
莱戈拉斯只是问他：“能射出黑箭的弓，你现在能拉开吗？”
“可以。”巴德又点点头。
巴德坚信百年前的传说。
尽管到现在，人们依然认为吉瑞安在那场对抗史矛革的战争中没有任何建树，但作为后人，那支黑箭就是巴德从小就有的梦。
其实他一直是差着那么一点儿的。
黑箭是矮人用最坚硬的黑铁锻造而成，箭身有整整半人高，锐利的箭头由最精妙的工艺打磨而成，只有匹配矮人的风弩才可以射出。
但是巴德不可能请矮人再造一座风弩，要知道矮人连家园都失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希望向擅长射箭的密林的精灵求教的原因。
他原以为请教的对象是莱戈拉斯——没错，就是这位看上去对他有点不友好的精灵王子，但实在没想到他遇见的是精灵王瑟兰迪尔。
瑟兰迪尔矫正了巴德的射箭姿势，甚至教了他着力的最有效的办法，那是他六千年沉淀的经验。
在按照精灵王的方法训练后，巴德在秋天时第一回拉开了自己做的那把能射出黑箭的重弓。
即使有雄鹿代步，但从密林的边境回到林地大殿还是花了大半天的时间。
莱戈拉斯把这行可怜的人类带回来时，已经是黄昏了。
精灵们不乐意被外族打扰，但也不会硬着心肠让人类摸黑离开。在请示了精灵王后，西尔凡精灵允许人类在林地大殿留宿一晚，次日晨光乍现时才离开。
看在伊露维塔的份上，首生子们甚至用美酒和佳肴款待了这些次生子们。
巴德在用过餐点后的一个恰当的时间——不太早，也不太晚——请求觐见精灵王，这是他在见到莱戈拉斯时，就已经提出的要求了。
年轻的alpha王子倒宁愿精灵的美酒可以放倒这家伙，最好是忘掉这件事。
但巴德的酒量似乎很好，在其他人类还有醉意的时候，他依然保持着冷静的表情。莱戈拉斯不得不有点郁闷。
他在心里嘀嘀咕咕，难道黑头发的人类都有好酒量？
阿拉贡是这样，巴德也是这样，他们几十年（巴德甚至还不到三十岁）的酒量，完全可以媲美莱戈拉斯六百年练出来的千杯不醉。
简直见了鬼了，这不公平，说好的精灵才是最受宠爱的呢？至少在酒神那里肯定就不是这样。
不过即使是不高兴，莱戈拉斯还是将他带到了瑟兰迪尔的书房。
年轻的alpha并没有离开，他眼睛眨了眨，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瑟兰迪尔瞟了他一眼，看出他没有走的意思，但也没有出声把他赶走。
王子殿下于是站在书房的一角，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他不打算彰显自己的存在。
巴德送了精灵王一小罐子的坚果，作为指导箭法的谢礼。他解释这是夏尔特产的坚果，并且用一种特殊的香料稍稍加工过。
这件礼物实在非常合精灵王的心思，尽管莱戈拉斯看到父亲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但在之后关于寒冬的询问中，人类得到了精灵王颇有耐心的回答，王子殿下确信坚果这份礼物是真的非常难得地做到了投其所好。
从这一点来说，巴德无疑是个聪明的人类。
而莱戈拉斯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比如他的另一个人类朋友阿拉贡。但是年轻的alpha却始终耿耿于怀一年多前碰到的那一幕。
他知道那只是自己无所谓的孩子气，但又觉得这个理由太可笑了，哪怕是二三十岁的小精灵，也不会为这种事情闹别扭和迁怒。
所以这感觉非常奇怪。
就像一张完整的版图，被镂空了一块，他看着版图，仿佛自己到了一个奇怪的目的地，回过头却懵然地发现压根不知道到底怎么走过去的。
莱戈拉斯某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迷了路一样。
“莱戈拉斯。”
王子殿下放空的发呆直到精灵王喊了他一声，才宣告结束。
“Ada？”他看了看房间，巴德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离开了。
“明天早晨你和陶瑞尔将这些物资交给人类。”精灵王放下笔，将墨水还没干透的羊皮纸递给他的孩子。
莱戈拉斯快速地扫了扫上面所列的项目：“酒、蔬菜和小麦？”
“是的。”精灵王说：“这足够他们度过这漫长的冬天。”
莱戈拉斯愣了愣：“寒冬还要持续多久？”
“所以这不寻常的寒冬，是来自南方的邪恶力量？”
因为要准备明天救助人类的物资，可怜的陶瑞尔被莱戈拉斯从温暖的壁炉旁拉了出来。
王子殿下把这美其名为‘患难与共’。
她抱着一些储存在地窖的蔬果，往马车那边走去：“多尔戈多吗？”
当他们察觉到春天的迟到时，别的一切好像也都不对劲了起来。
今天晚上的云层非常厚重，几乎将星光和月光遮得滴水不漏。
所幸alpha们的视力跟他们的体能一样优秀，否则陶瑞尔就要找一盏灯顶在自己的头顶了。
“是，也不是。”莱戈拉斯回答：“多尔戈多的邪恶已经离开了，往更南方的魔多去了。”
“陛下去多尔戈多看过了？”陶瑞尔问。
“不，”王子殿下回答：“父亲给我看了甘道夫的信。还记得秋末巫师的来访吗？白道会在那之后曾经进攻过多尔戈多，但是那位‘死灵法师’逃窜到更南方的魔多。”
“告诉我，莱戈拉斯。”陶瑞尔将蔬果往马车上一放，认真地问：“你相信多尔戈多里的，真是一位‘死灵法师’？”
“显然不。”年轻的alpha不假思索地回答。
“绝不会有凯兰崔尔夫人、埃尔隆德大人和甘道夫都奈何不了的死灵法师，何况白道会里还有鼎鼎大名的智者巫师萨茹曼，这简直难以想象。”
“我猜可能只是差了那么一点才让邪恶逃之夭夭。如果陛下当时答应了甘道夫的请求，”陶瑞尔有点郁闷地抱怨：“或许就能和凯兰崔尔夫人他们一起歼灭这种神秘的邪恶。不过现在好了，它变成了更大的阴影，你看，今年都不会有春天。”
在没有春天的这件事上，莱戈拉斯跟他的挚友一样感到非常郁闷。
没有春天，意味着万物失去了生长的最好时节，到了秋天的时候，森林一定只剩下荒芜，今年不会有任何来自自然的丰腴的馈赠了。
“这些东西就够人类吃的了？”
精灵们将物资都放到了几辆马车上，陶瑞尔一边拿着国王陛下写的清单，一边点着数量：“长湖镇的冰现在还结实着吧。”
“不知道。”莱戈拉斯耸了耸肩：“但人类总不能只靠着精灵。”
“安杜因河畔和迷雾山脉的座狼群呢？”陶瑞尔又问：“陛下怎么打算？”
“父亲没有允许我们离开密林。”王子殿下说，“但近卫队这段日子需要加强密林边境的防卫。”
“这不可能！”陶瑞尔惊讶地说：“你难道没有对此提出反对的意见吗！”
从来都过分关心世界，并且富有正义感的近卫队长毫不留情地指出：“你难道不知道当迷雾山脉和安杜因河被邪恶占领的时候，无论是精灵、矮人还是人类之间的所有交流，都要被切断？”
“我当然知道。”莱戈拉斯说。
“所以？”棕红色头发的木精灵说：“就只是简单的‘知道’而已？”
王子殿下回答：“父亲从来不想卷入密林以外的纷争中。”
“我当然知道这点。”陶瑞尔反驳：“但是当邪恶侵袭其他地方的时候，密林能与世隔绝地维持着和平吗？”
“……”莱戈拉斯往后退了一步，这代表他并不想和陶瑞尔吵架。
“拜托告诉我，”近卫队长非常认真地再次问道：“你也不是这么想的。我们需要跟陛下请求，歼灭安杜因河畔的座狼，或许还有半兽人，否则今天发生的惨剧，还会接二连三地发生。”
“但那是父亲决定了的事情。”年轻的alpha王子终于烦躁地敷衍。
事实上，正如陶瑞尔所说的——他们一起长大，总是分享相同的景色、相同的美食、相同的游戏，当然还有相同的想法。
但是瑟兰迪尔没有给莱戈拉斯留下反对的时间，就把他支使了出去。
当父亲寝室那扇厚重的大门在他面前关闭时，莱戈拉斯愣了起码有五分钟的时间。
“莱戈拉斯，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乖的‘小精灵’？”
对这个轻描淡写的答案相当不满意的陶瑞尔讽刺他：“哦，不，不是‘小精灵’，你这一百多年来，为了讨好陛下，几乎变成了一个垂暮的老人。”
“收回你这句话，陶瑞尔。”王子殿下皱着眉警告：“如果你不想和我来一架的话。”
“除非你指出我哪里说错了。”西尔凡精灵这么挑衅。
“那么你解释一下，什么叫讨好我的父亲？”莱戈拉斯放下手里抱着的那些给人类的东西。
他得控制住自己不要跟陶瑞尔打架——尽管在过去六百多年里，他们互殴过很多回——alpha跟alpha之间的较劲，用揍的比用吵的省力气多了。
“为了你那段我都要觉得是无望的爱情，”陶瑞尔不耐烦地说：“这一百多年来，你不是尽量避免和陛下持有相反的意见？这甚至是过去六百多年里，你跟陛下相处最平和的一段时光！”
莱戈拉斯有那么一刻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就像是他为了掩饰什么而用了点小魔法，然后很快就被他的观众当场拆穿。
但很快，年轻的alpha殿下意识到，陶瑞尔指的是过去一百年，而不是最近这几个月自己的反常状态。
“如果你想跟我吵架，陶瑞尔，”莱戈拉斯说：“根本没有必要编造一些关于爱情的故事，事实上我现在就很想跟你吵架。”
“编造？”近卫队长说：“哦，我为你焦头烂额了一百多年，而你现在告诉我那全是编造？”
“焦头烂额？”王子殿下对于她夸张的说辞感到惊讶，他带着点嘲讽地反问：“请问我有什么需要你焦头烂额，还是一百多年？”
“维拉！你的爱情！你那段看上去毫无希望的爱情！”陶瑞尔觉得自己要疯了。
莱戈拉斯又有那么一分钟的时间呆了一呆。
他的爱情是有点无望，但不是一百多年前，而是三个月前。
如果更无望地再想想，或许再加上未来的一百年？
“我确信过去一百多年里，没有关于爱情的烦恼。”王子殿下没好气地说：“我记得我已经是第二回跟你说这样的话了？”
这回轮到陶瑞尔愣住，她闭了嘴，忽然认真地端详了王子殿下的脸。
“不对劲。”
陶瑞尔的火气忽然冷了下来，她感到一种不可思议的违和感：“莱戈拉斯，你最近很不对劲。”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皱起眉：“你不再谈论你的omega？对，从瑞文戴尔回来后。”
“什么omega？”莱戈拉斯问。
“你爱了一百多年的那一位。”陶瑞尔说。
“我很确定我并没有爱哪一位精灵，爱了一百多年。”王子殿下回答，“这同样是你第二回尝试跟我谈论这件无中生有的事情，但哪怕你再多问一百回，我的答案依然是——”
“‘不’，我没有。”他义正辞严地强调。
当陶瑞尔第一回，也就是在他从瑞文戴尔回来的那天这么问的时候，莱戈拉斯将这些话都当成了一种打趣，但第二回的时候，他不得不认真起来，想要知道自己的朋友为什么笃定这样一位不存在的‘omega’的存在。
莱戈拉斯不希望自己再费力气否定这种事情第三回了。
他问陶瑞尔：“你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这怎么可能是我的错觉？”陶瑞尔被他认真的反驳震惊了，她不敢置信地说：“维拉。在你过去一百多年里为此折腾了那么多事情？”
“最开始，你对某位omega产生了情欲，发情期为此延长了整整一个月——不得不说，对密林里其他的alpha和omega，哪怕是beta，都是噩梦般的一个月。”
接着，她开始数莱戈拉斯的各种事情：“然后你开始正视这件事，并确信自己爱上了对方。你表现得就像人类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忐忑期盼，并为如何讨对方的欢心而烦恼。”
“但在接下去的一百多年里，你的爱情仿佛停滞不前，但你总告诉我，你正在一点点地攻陷那位omega，每次小小的甜头都足够你高兴大半个月。”
“这些我毫无印象，你说的仿佛不是我。”莱戈拉斯说。
“不，我说的并不是随便哪个精灵！我话里那个爱情的俘虏，就是你，莱戈拉斯！”陶瑞尔吸了一口气：“花呢，我同样肯定你曾经送过花给对方。”
于是王子殿下勉为其难地仔细想了一想：“我没有送过谁花，我只记得我曾经从父亲的植物笔记里找了一些线索，然后把他记录的一些花给过他。”
“如果这算是送花的话。”莱戈拉斯不以为然地补充了一句。
“什么？”陶瑞尔惊讶了一下，“可为什么是陛下？”
莱戈拉斯对她耸了耸肩。
“即使是半年前，你去多尔戈多，为的也是这位omega。”她又说。
“多尔戈多我是为父亲去的，欧瑞费尔祖父的佩剑在那里，我希望为父亲取回来。”莱戈拉斯重申这重要的一点。
陶瑞尔否定莱戈拉斯：“不，不可能是陛下，那是个omega，陛下是alpha。”
“我知道父亲是alpha。”王子殿下焦虑地说：“这用不着你强调。”
他语速非常快。
“哦，我懂了。”陶瑞尔恍然大悟。
“什么？”
“陛下从一开始就反对你的爱情。”
陶瑞尔说：“这也是你不愿意告诉我，那位omega是谁的原因。因为陛下认为对方身份太低，他一直在反对这件事。”
“哈？”
“所以在过去一百多年里，你为了取得他在这件事上的首肯，而一直屈从陛下的各种决定，今天的事情，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很确定不是。”莱戈拉斯说。
“在史矛革袭击了孤山的那一年呢？”
陶瑞尔不死心地问：“从长湖镇回来后，你告诉我，你短暂地标记了那位omega。我敢肯定那是你之前五百多年里最开心的一天，你看上去就像是个被爱情冲昏了头的幸运的小傻瓜。”
“我没有标记过谁。”莱戈拉斯否定。
他现在倒是有一个想要标记，又不能标记的人。
“不，你一定标记了谁。”陶瑞尔着急地说：“你仔细想想？”
王子殿下的记忆力从来都很好，他不认为自己会遗忘这样一件事。
标记一个omega，这对于精灵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代表爱情和诺言。
莱戈拉斯不认为自己会将这么具有深远意义的灵与肉的仪式遗忘，但鉴于陶瑞尔说得言之凿凿，他还是认真地搜索了一遍自己记忆。
然后莱戈拉斯摇了摇头，有点无辜地看着陶瑞尔。
“饶了我吧。”他说：“我真的没有这样的记忆。”
陶瑞尔张着嘴，震惊地瞪着他。
“我现在很肯定，”她难以置信地挤出一句话：“你真的丢了点什么，在瑞文戴尔……”
“维拉啊，是爱情，你忘记了一个omega，你的爱情。莱戈拉斯，你好好回想一下过去的一百多年。”她说：“我不相信有什么，能凭空消失，而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
“哪怕留下的是大片空白。”
